自从贾榕被捕后，已经过了15个小时。
他在审讯室里一直无法入睡，但他依然气定神闲。
“要换审讯室吗？”
有人向楚鄂提出建议。
毕竟楚鄂这人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当嫌疑人审不出什么的时候就换审讯室，之后嫌疑人就会莫名其妙吐出关键信息。
但是对付贾榕，楚鄂认为还不可以用上这种办法。
毕竟上一个姓秦的已经被确诊了恐慌症，他至今都十分遗憾没有从对方嘴里知道更多红狮会的近日消息。
贾榕虽然不属于任何一个帮派，但他显然知道得有点太多了，任何一点消息因为发病而无从得知都是非常遗憾的。
特别是贾榕其实并不十分抗拒审讯。
他的态度配合得简直像在诱惑自己。
于是楚鄂摆手道：“不必，等第三天再说。”
见楚鄂又坐了回来，贾榕显得有些失落：“我又不是黑道分子，难道不该是杜警探来审讯我？”
楚鄂绝不可能满足这些人对赵央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迷恋”，他微笑着回复道：“请你暂且忍耐吧，负责你这种教唆犯的警探正在出差呢。”
“教唆犯？警官，你说话也未免太不严谨了，难道我被定罪了吗？”
“任何罪犯都会留下痕迹，不如我们从最早开始吧。”
楚鄂拿起一张印着聊天记录的纸摆在贾榕面前，这是他们逮捕了贾榕后通过科技手段还原的某已殉论坛的聊天记录。
那一年大概十五岁的贾榕在论坛里发帖，近日杀母案太多，他实在是看不起这些人，因此他会给第一个弑父登上新闻的人十万元奖金，第二个五万，以此类推，四舍五入，直到五十元截止。
也就是说一共会资助六个罪犯。
“哈哈，警官，难道你年轻的时候没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吗？”贾榕撑着下巴，手铐哗啦啦的响，“看见有人偷窃就幻想把他的手砍掉，深夜时看着月亮想象自己是个超级英雄？”
“超级英雄会说这种话吗？”
“你太落伍了，现在很流行反英雄，你不会不知道吧？作恶多端的犯罪者被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感化，从此成为正义的伙伴——”
楚鄂无视对方的闲言，接着指出下面的留言：“你兑现了你的承诺。”
“因为我是一个守信的人。”
最开始，大家会因为十万心动，但弑父毕竟无论放到哪个圈子都是非常炸裂的，君不见吕布杀的只是义父都被骂成什么样了。更何况这可能只是一个引子，只是一个无聊的社会学家的测试。
然后，获得十万元的犯罪者出现了。
那是一个小混混，他举着自己的收款码，在镜头下笑容无比的甜。
大家开始躁动。
五万依然是一个很大的数字，这一笔钱最终被一个连环杀手取走。
然后是两万五千。
这一笔钱依然被兑现了。
一万两千五，六千五百二十五，三千二百六十三……
到了后来，数字已经被拉低成几百，但那些混迹于这个灰色论坛的人却疯了一样竞选起剩余的名额。
结果当然是不尽人意的。
因为楼主只说会奖励上了新闻的人，当同一类型案件同时爆发，最后上新闻的一定不会是这些疯狂的犯罪者，而是“犯罪研究专家”。
当年信息部的建立经历了重重阻碍，甚至是临建完突然被犯罪者偷袭扔了炸弹，所以对于一段时间内爆发的弑父杀母案，专家给出的建议是建立统一的托儿机构，让孩子不知道父母是谁，官方统一抚养。
民众的回应是建议专家不要建议。
而且当犯罪者提出自己是为了奖金杀害自己的父母时，官方表示不能让这种思维扩大到民众中去，因此为这些灭绝人性的罪犯找了不少理由去自圆其说，到最后就根本不报道了，以至于那一百元至论坛被信息部爆破都没有人获奖。
贾榕的身份如今查起来很容易，他一直到大学都是优等生，擅长化学和药剂学。他家境优渥，直到父亲被杀，家族企业被他人霸占。
而那个霸占了他家族企业的也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铁关区如今的区长。
说来有些讽刺，铜关区，铁关区，金关区的三位区长不只是邻居，还有错综复杂的亲缘关系，严重违背了公务员分配原则。
那之后，贾榕开始了自己的犯罪生涯。
“这个是你的东西吧，”楚鄂又拿出了新的证据，这是当年清剿侠客道的据点时拿到的证据之一，一个喷漆罐，“上面还有你的指纹。”
贾榕面色不变：“年轻气盛，难免误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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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青被抓着下巴转了两圈，女警庄施施满意地拍了下他美黑过一般的脸，又扯了扯他下巴上的胡茬，拽得卢青呲牙咧嘴。
“不错，你去洗把脸试试，”她掸掉刷头上的残粉，“别让人用卸妆膏搓你的脸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真的吗？不会洗不掉了吧？”
“你又不是去真的做卧底，要是那样，我肯定给你换能戴到死的妆。”
“要不是那家伙爱出风头，我也不用……”
“别胡说了，”庄施施往他脸上倒了一杯水，水珠清澈地滑下他黝黑的面颊，“杜警探多是个名人呢，你跟他做搭档，别人不知道你是谁才奇怪呢。”
卢青擦着脸，这特殊的化妆品就是好用，不枉他特地找来。
“那是杜哥愿意的吗？都是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想要捧杀他，可是杀不掉，气死他们！”
“嘁，都说追星的女人不可理喻，我看你是比不可理喻还不可理喻。”
“杜哥不是星星，是太阳。”
庄施施一阵恶寒：“你说的那个赵央啊，沈经跟我说上次警局投毒案就是他办的，昨天新闻我也看了，人又高又帅。唉，真是不能偏听偏信。”
“你都没见过他，你就说他好话？到底谁是你老同学啊？”
“我是公职人员，我帮理不帮亲。”
“不跟你说了，”卢青换上这边准备好的衣服，它们恰好到处的陈旧，也恰好找不到来历，他将象牙装饰扔进口袋，“我先走了。”
“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