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血好似在地下发酵了几十年，夹着腐臭与腥气的味道与蝇虫恼人的嗡嗡声铺在山脚一处颇有些“险峻”的杂草掩映的沟渠里。
如果不是刨开了上面覆盖的绿叶，这味道还真被藏得很严，大约只有14栋1层的人开启后窗才能隐约闻到。
而巧合的是，这个小区的13和14栋都居民稀少，毕竟人总要和自己妥协，信一些玄学。
“这地方原本大约想建个围墙。”
从里面还遗留着的食品包装袋就可以看出从前这里是有向这倾倒垃圾的习惯的，但随着杂草的生长，这里越来越不适合人类行走了。稍不注意就一脚踩空，整个人掉进“垃圾场”里。
于是草越多人越少，人越少草越多。
所以犯人在这里倾倒鲜血没人会发现，这里还有制作血肠的习惯，哪怕被看见大概也可以说是猪血。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信，但很明显这位犯人他并没有被其他人撞见。
大狗焦虑得在原地绕圈，口中呜呜叫着，这一片的的确确是只有血迹，没有任何的尸体或残肢。
而且这里的血迹味道比前面的更重，更臭，早上时他离现场很近，那边更多的是铁锈味。
“看来这里就是他的实验场地了，你发消息给那个陶源，让他带人来检查。”
“……你怎么知道我有他的电话号码？”
杜雁函没有回答，他捂着鼻子离开这里。
那只狗却还不肯离开，但它根本拗不过无情的人类，不仅被拉了出去，还被抓起刚刚刨过东西的爪子被人类观察。
如此不讲究的行为被在讲电话的赵央看个正着，他决定禁止杜雁函穿着这身衣服通过他们基地的门廊，应该用传送带直接送进卫生间狠狠搓洗才能进屋！
过了没多久，口中还含着一根新拆的雪糕的陶源带着搭档来到了这里，杜雁函都对他们的“恪尽职守”毫无意见，赵央当然也不会冒着被记仇的风险提出来。
反倒是陶源看杜雁函也在，登时显得心虚了起来，拍照、采样过程中频频回头。
不过也有可能他只是单纯的在感慨像杜警探这么厉害的人也得住这种破小区，可能在一瞬间，他内心突然没了奋斗的动力。
“局里的人手现在在查上午那两起恐怖袭击案，这边可能要等一等了，”他的搭档倒是符合人设的平易近人，“二位还有其他发现吗？”
啊？
你这是在干什么！想直接要答案是不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正在赵央准备豪情壮志地拒绝白嫖行为时，杜雁函却抢先了一步。
“把警官证拿好，我们要去找凶手。”
“哇，真不愧是大名鼎鼎杜警探，效率就是不一般！这才不过一点半，就找到了这个嫌疑犯！”
押韵这么多，你是想考研吗？
赵央有些不乐意地揣起了手。
如果旁边有一个围观的第三者，一定会觉得他此时的姿势莫名有些像从前一直跟在杜雁函后面的卢青。
可惜这位第三者是陶源，他和卢青一点都不熟，对方刚到总局协助他就被调走了。
面对如此的顺口溜攻势，杜雁函显得十分淡定，这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的样子让旁人更加敬佩。
简直迫不及待要掏出案件手册直接摘抄对方口中的每一句话完成结案报告了。
谁说舔大佬不是一种工作方式呢！
“血液中的铁味来自于血红蛋白中携带氧气的二价铁，”赵央插嘴道，“那边的涂鸦里就有非常重的铁锈味，而这边却没有，只有腐烂变质的臭腥味。”
杜雁函点头：“血细胞的分离方法随便在网络上就能查到。”
“……”
好吧，赵央本来还在怀疑是不是死了两个人，一个最先做试验用了在这儿躺了十天半个月另一个最新抓的比较新鲜……
既然杜雁函都这么说了，那看来就是前庭是血细胞，沟渠里是血浆了。不过看这黑里透红的样子，对方技术也是十分一般，血细胞还残留不少。哪怕是自然沉降法，只要按步骤完成血浆的杂质也不会有这么多。
“犯人应该就住在14栋吧。”
“从方便行动的角度来看，这的确很有可能。”
“……所以死者应该是外来人？不然失踪了早该有人发现，毕竟这里都臭成这样了。”
杜雁函摇头，冷然抬头在这栋楼背后年久失修满是雨渍的墙皮中搜寻。
“你错了，这里只有老人们互相认识。”
……确实，毕竟之前这里混进来过不少年轻人，都是说了两句话才暴露的。
比起热爱锻炼的老人们，年轻人们要么早出晚归的工作，要么整日宅在家里，特别是暑假一到，更是根本见不着影。
不过就算如此，要逃过健身广场上老人家们的观察还是需要一些小小的技巧。
比如穿上不那么鲜艳的衣服，或者背上双肩包假装自己是忙碌的学生。
又或者用更加简单的方法。
将案发地点挪到只有几户人家的居民楼里。
相比起拎着颜料出去涂鸦，绑架或是杀人是更加容易被发现的。
搭档警员的目光在两个人中间流转，终于忍不住用笔帽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所以二位，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啊？”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阴沉，一朵浓重的云遮蔽了太阳，雾蓝色的天空只些微显现出了要下雨的态势，但反弄得天地间如一个蒸笼。
有些人家的抽油烟机已经开始运转，源源不断向外输送着美食的香气。
当然，灯也慢慢的亮了起来。
夏季的白日总是很长的，要想观察灯光，少说要等到晚上7点左右。但有些人天生是世界的中心，当他想用这种方法看楼里有几户人家的时候天色也跟着阴沉了起来。
14栋一共亮起了9盏灯，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该是3单元的四五层，那里居然亮了个田字格。
杜雁函于是举起狗爪子指向那边：“去那儿。”
狗：“汪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