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早上浩浩荡荡的警察来访，今天的小区除了招来了两个偷狗贼以及伪装成社区工作者走访调查的入室盗窃犯以外，今天连个家暴犯都没看见，大约都躲在家里暴打电视机呢吧。
“狗的嗅觉是人类的1200倍，可以仅靠嗅觉分辨出人类。”
赵央叉着腰看向堵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那条大狗：“可那两条狗没有主人，它们是小区里散养的，而且它刚刚还中了迷药。”
“那正好可以看看那迷药对狗的嗅觉有没有影响。”
真是冷血的人类啊。
不过这个选择也有它的道理，毕竟拿到那根木棍的时候赵央仔细看了看，它的顶端是全被红色覆盖了的。
不管是油漆滴落也好还是嫌疑人本身就不在意有杂物混进涂鸦里，这都代表了那根木棍见证了案发当时。
但是以前看电视剧里演的狗找人的戏码都起码要用贴身衣物，靠个小木棍怎么能做到呢？
因为之中的这些波折，大狗身上只剩下足底沾着一些红色颜料，身上的毛剪短了一些，因而大约身上也沾有不明物。
杜雁函伸手去撸大狗的脑袋，这种冒犯的行为当然触怒了……
触怒了后面一直咬着大狗尾巴毛的小狗。
“呜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小狗的叫声急促且有力，虽然不知道它在说什么，但总觉得它骂的应该挺脏的。
大狗趁机起身在杜雁函身边绕了一圈闻了闻他的鞋底，随后又坐了回去。因为这天气实在太热，它在等待时间一直张着嘴伸着舌头，被它坐着的那片地方，下面都积了一滩小小的水渍。
不过随着它的挪位，那滩小小的深色也很快被太阳抹去了。
……
夏天是一个不适合挤公交的季节。
特别是早晚高峰的时候，过香的、过臭的味道被浓缩在小小的车厢罐头里，在每个人鼻子里发酵。哪怕是天天洗澡的人若本身汗味就重也会给人一种这人很脏的感觉。
连人的鼻子都能闻到的酸臭味道，在狗的鼻子里想必更加五味杂陈。
“看来它真的记住了某个人的味道。”
杜雁函回头问了一句：“这只狗平日里也在这儿坐吗？”
“……”
赵央沉默着用自己那双略显清澈的双眼看着眼前有十几年工作经验的老前辈。
“……”
老前辈也很无语，在太阳当空照的此时所有人都选择回屋避暑，哪还有其他人可以问？
赵央抓破头皮终于想到自己难得几次正常出小区，都没有看见这只狗在这儿坐着。
“这应该还挺反常的吧。”
杜雁函办案时就是不求甚解的风格，所以面对“应该”、“大概”之类不专业的词没有什么应激反应。假如赵央跟着的是个正经的刑警，那他现在就应该被猛批一顿然后面临失业危机了。
那两条各值5元的狗绳还落在地上，杜雁函顺势捡起大狗的那条，猛猛扯了两下。
虽然一直大狗大狗的叫，但这其实是一只小型犬，连杜雁函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能轻易把它拉走。
做狗的素质太高，就是有这样的烦恼，要是它像这只小狗一样整天乱咬乱叫杜雁函一定会放弃这个找人办法，努力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大狗一步一蹭地被拉走，小狗的叫声愈发激烈，颠着就要追过去，赵央生怕它过去把杜雁函咬进医院，赶紧捡起狗绳在那张长嘴上缠了一圈。
“呜呜嗷——”
小狗的叫声都可怜了起来。
“你乖点，老实下来我就给你放了。”
看啊，这里有个男人试图跟狗讲道理。
小狗在原地转了两圈，终于安静下来，那双水润的大黑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赵央，喉咙间挤出一些犬类夹子音，看起来真是又乖又可爱。
赵央看杜雁函走远了，也就松了狗绳，还准备把绳子解下来重复利用，毕竟这可是花了钱的。
但一见他软下来，这条小狗瞬间如同狩猎的秃鹰一般飞了出去，要不是赵央的手指还卡在狗绳前面的环里，它非得一下蹿到月球、或绕地球一圈不可！
“汪汪汪！！”
赵央气急败坏，以他的身板被小狗拽一趔趄根本就是黑历史，他慢慢收起狗绳，那耀武扬威的小狗就这么一点一点被跟着收回来。
“别以为我没有办法治你！”
在小狗接触到他鞋子的一瞬间，世界安静了下来。
背包格子中狗（中华田园犬）：4个月，性格暴躁，特性暴食，技能咬、冲撞、奇袭、佯攻，等级待测试的介绍十分醒目。
早该这么干！去干活了！
明珠小区共有楼房14栋，因为中间修有健身广场，因而从左到右分别是5、2、2、5的格局，最左边一列前面还建着个二层小楼，是为这个地区的社区办公室。
赵央的基地就在12栋1单元301室。
走在高楼投下的阴影里，赵央有些庆幸自己被砸死那次失去意识很快，既没有成英杀他那次那么痛苦，又没有无名司机杀他那次那么恐惧。
……这么想的话，赵央人生中最大的两个阴影居然来自同一个男人，也是这么多犯罪者里唯一一个已经付出代价的何东。
嗯……死得好吧只能说。
但是那次从楼顶掉下来的究竟会是谁呢？大约是因为被判定成了意外所以日志里只写他因重伤而死，可能是因为当时跳下来的是凶手，也可能是凶手确实没想杀他。
假如真如他们预想的一样，那对方一定是把系统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一类玩家，非常危险。
真希望接下来在找到影子杀手以前别被这人找上门。
大狗似乎已经认命，它这一路安静得活像刚跑了老婆，突出一个萎靡不振。
“我们要一户一户的去找吗？这里可没有电梯。”
可是这不像往单元楼里走，反而是越走越偏了呀。
“我介绍狗的嗅觉是人类的1200倍不是说就要用狗来找人，”杜雁函在杂草丛生的楼后，那坟头山的脚下扯着狗从右向左缓缓行进，“犯罪界虽然天才层出不穷，但也有一些庸人。”
盛夏季节，树木葱郁，杂草能长得比人高。
在一簇簇壮实的狗尾巴草中间，满地的落叶显得十分不起眼。
因为他们与草叶一样，都是鲜嫩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