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会为你简单介绍一下警方的学徒制度，这是在六年前颁布的新条例，用以补充稀缺的人手。”
“学徒制度与辅警在任期满一个月后可以被联合推举转正的制度都是出于这个考量设立的。”
“因为警探本身就属于‘特殊人才’，所以学徒也有特权，可以在警探的陪同下参与任何无主案件的调查。参与缉凶、破案达到10次后即可提交转正申请，脱离学徒身份成为试用期警探，之后还有诸如选定案件倾向之类的事务，不过我想你并不需要吧。”
赵央点头。
“学徒身份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并不，如果满足条件一年后仍未转正，该学徒的身份会被取消。”
一年，那不正正好好是他确定可以离开的时候了？看来这个规定确实对他不起效果。
“而且你做我名下的学徒还有另一种好处，”杜雁函双手插兜看赵央把他的车揣进口袋里，“我们同行不会招来任何人怀疑。”
确实！
毕竟杜雁函的车虽然不算豪车，但也低调奢华，他今天什么也没干就在蹭车也没人说他闲话，想必就是这个身份的作用！
“这个案子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们要去调查红狮会吗？”
杜雁函摇摇头：“黑道那边自然有楚鄂警探负责，他给出的消息是红狮会和侠客道纠缠不深，接下来我们要查的是另一桩陈年旧案。”
“你们的陈年旧案是不是太多了点。”
“‘影子杀手’是多年后才被确认存在的杀手，这意味着相关他的大部分线索都藏在那些案件中未被深究的部分……”
……
赵央成功的靠强制睡眠度过了这个夜晚，他在早上6:00准时醒来，精神焕发，活力四射。
令他震撼的是，杜雁函居然也醒着。
要知道他是深眠了三小时，杜雁函睡得只会比他更晚，被选中成为队友的他居然也畅享恢复套餐，可他明明没有除了看商店以外的任何外挂啊？早知如此把基地绑定在车里就好了，那样岂不是每天在路上就能大家一起恢复精力，永远不会疲劳驾驶？
杜雁函打了个哈欠从电脑前离开，看向已经漫是天光的窗外，他的一双黑眼圈几乎要砸进地下室。
“原来已经到时间了。”
“什么时间？”
杜雁函抻着懒腰，脖颈和腰背传出令人牙颤的“咔吧”声。
“睡觉时间。”
说完，他几乎是以昏倒的姿势砸在了旁边的那张床上，那上面床单被褥一直很凌乱，以至于赵央觉得上面应该睡过人。
他不打呼噜，身体也不怎么起伏，简直像直接猝死了！
“……什么人啊，昨晚还信誓旦旦在那儿排行程，做计划呢，结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赵央翻了个白眼，跟着把脸贴在了枕头上。
他就不该相信杜雁函会有什么时间观念，这家伙的穿着打扮就能显示出绝不是一个有条理的人。
就这样躺了一会儿，赵央受不了地又爬了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这种数据化的身体会带来怎样的不方便了……
精力条满溢的时候，他的内心也会一直躁动，在床上趴着趴着就有咬枕头的冲动，在沙发上坐着坐着就突然很想撕卫生纸，给发财树浇水的时候总忍不住想去揪叶子——
不行！
他不能放任自己变成另一个物种！
于是他飞速冲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换好衣服出门下楼一气呵成。
对门的邻居本来开着门散热，听见他的动静立刻冲出来把门关紧了。
……不知道他们脑补了什么，但无所谓，近邻不如网友。
明珠小区的楼下是一片热闹的空地，因为唯一的出路禁止机动车，所以在到处都是乱停乱放的这小小城区，这里的小广场格外的清爽，且足够大。
大到可以容纳足够多的健身器材，又一览无余，不至于在植被掩映之下发生血案。
做运动可以有效降低精力旺盛带来的副作用，早上六点钟，对大爷们来说也是个算早的时间。
——大部分大爷大妈都还在围着小区晨跑。
于是赵央果断占据了空置的走步机，在上面晃荡起来。
清晨的风带来一丝清凉，太阳很快就会从山后升起，在7:30左右这份燥热就会突生到狗都吐舌头的地步。
最悲哀的是，此时不过七月下旬，这份炎热还要持续至少两个月。
这些危险分子容易躲，但这股热气可是无论搬到哪座城市都躲不掉的，除非他有机会搬去极地。
……他现在居然在为天气烦心，天呐，这是多么值得纪念的一刻！
“汪！汪汪汪汪！”
花坛边上，一阵激烈的狗叫勾得整个小区里还活着的狗子们兴奋无比，一时之间，狗子们替代了公鸡开始了清早的“打鸣”。
“怎么了，怎么了？”
“肯定又是那小子！又来偷狗！”
几个老人家举起拐棍、铁鞭向狗叫处行军，赵央见状赶紧收回目光怕看见案发现场。
原来只是偷狗贼啊。
真是纯良的犯罪者。
“啊！！！”
一声尖叫，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妈甩丢拐杖跌坐在地上。
只见一只小型田园犬口中衔着一根沾血的木棍儿，垂着尾巴穿越矮灌木钻了出来。
另一只还更小些的不停狂吠，追着前者的尾巴后面又抓又咬，而前者一直咬着木棍，只从牙缝里露出恫吓的低吼。
在两只狗走过的那条路上，赤红的痕迹若隐若现。
……真是见了鬼了！
“快报警！老张，你把你那什么智能机拿出来录像，芳儿，把你老嫂子扶起来，像个什么样子！”
一位穿着红色短袖的秃头大爷站了出来，熟练的指挥着在场的众人，他鹰隼般的目光在广场上略过，最终停在了准备悄悄离开的赵央身上。
“小伙子！过来搭把手！”
“呃，搭什么手啊，”赵央在那仿佛他曾经的教导主任的犀利目光下极不情愿地挪动起双脚，“可不能破坏案发现场啊我们——”
“这点事儿我不懂吗？”大爷身子挺得板正，从裤兜里掏出来个老年机，“小伙子，帮我看看这怎么连不上网了？这么大的事儿还发不出去了……”
“……”
赵央努力保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