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在任何一个正常的世界都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处置结果没有在藤光兴起一点波澜。
何东就这样普通的死去了，像随便停在马路中间的小鸟、地下水道饥不择食的老鼠一样。
赵央一时都反应不过来本来悬在头顶的利剑现在已经少了一柄。
“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只是为了看舞台剧的结尾的吗？”
杜雁函回答道：“我们赶来是为了两件事，如果可以，对他实施抓捕，如果不可以，证明受害者的清白。”
“……”
没错，现在他们的作用真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证明孙雅父女所作所为是正当防卫。
回顾被何东已经发现的轻易哄骗的角色，精神不正常、离群索居的杀手，小孩子，没有道德观的黑户，妄想症患者，一个自私自利的杀人魔，一个被吓坏了的受害者。
没有被他哄骗的角色，同样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杀人魔，和一个父亲。
“被攻略的人难道没有人格吗？”
杜雁函曾经这么问过。
当然不是的。
看一看这个名单吧，他得手的人无一不是早已失去了“自我”意义的符号罢了，他们本身的身份对其而言已无意义，因此才理所应当接受了新的身份……新的，被强行赋予的身份。
如果杀人魔夫妇中的女人不是因中毒而死，而是被虐待而死，那恐怕结果也和反抗的丈夫差不多。
“也许他的系统版本太早了，还是那种刷上去就不会降下来的好感度显示机制吧。”
面对父女俩未被采纳的那部分证言，辛炳志认为这是歹徒临死前的胡言乱语，杜雁函却深以为然。
看着自己对世界观设定变成变格丝毫不知的同事，他由衷的希望对方能一直保持这份天真。
不过死于无法强制脱战还是多少有点离奇……希望赵央的系统没有这么无语的负面效果。
如此，在成英被捕那两天被抛弃的家庭成员追杀赵央也有了很好的解释。
正如赵央被黑道看上了一样，何东的特殊能力也足够引起黑道的注意。赵央被黑道们看上，正好准备换人的何东顺水推舟。
但是他这连手机息屏可以录音都不知道的状态，居然还能找到一个崇拜十字巷杀手的粉丝来医院刺杀，可真是把他厉害坏了。
何东，看起来虽然很年轻，但是他是突然停止发育的29岁男人，所以系统极大可能已经降临在他身上15年。
与那些受害者不同的是，他有着自己可查证的社会身份。
于是这还没来得及取绰号就死掉的犯人为通缉榜单又新增了一笔谈资。
“何东的童年遭遇了来自母亲和祖母的严重虐待，他软弱无能的父亲无法保护他和弟弟，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兴起了代替父亲成为家庭核心的想法。”
赵央看着这绰词感性的文字，一阵一阵的起鸡皮疙瘩。
实际上，就连警方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何东幼年父母离异他跟着母亲居住而已，那个不知可怜还是可恨的女人两年后就上了失踪名单。他的祖母的确称得上是个泼妇，但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
反而是他父亲之后仍有盗窃、偷窥等不良记录。
大约是这没法解释何东对女性的痛恨，所以这些“新闻人”找了另一个角度来书写。
不管是从认识犯罪形成原因还是提醒广大群众行善积德的角度，这个通缉榜单做得都可谓是一坨狗屎。
还不如看看今日运势。
“还是很准啊，上面写的我今天应该自给自足，减少外出。”
“哦，是吗，”杜雁函拉开车门，把从快餐店打包的两只炸鸡放在了后座，“以我们的目的来说，今后你该对着它的提示唱反调。”
赵央闻着炸鸡的味道，一时竟有些醉了。
距离他穿越来这才不过一周，却已经过得比前世几年还要惊心动魄。
曾几何时，他也只是一个在房间里开着空调盖着被，吃着炸鸡看着球的普通青年，现在居然敢靠近那么破烂的尸体了。
“我还以为所有有系统的人都会被判定为玩家。”
杜雁函身为本地人，却对玩家这个定位并不反感。
“也许它有更复杂的判断方式。”
“不过我现在只能靠卖血得知对方的身份信息，要是我也能看见别人的信息就好了，在街上抓贼不是一抓一个准。”
“三年前警方就取消了对协助抓捕的金钱奖励，改为了颁布证书。”
“……肤浅！我怎么会是冲着奖金去的呢！我是为了维护和谐友善的大环境！”
“嗯哼。”
“……那现在什么还有奖金？”
杜雁函坐在驾驶座上，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协助缉毒。”
赵央尬笑一声，转过头去。
没必要，几千块钱玩儿什么命啊……
“说起来，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在农庄里，警方救出了两个孩子，一个是找不到来路的婴儿，另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则在第三天从一个福利院的纸质资料上找到了真身。
他是一名来自金关区的流浪儿。
金银铜铁四区都在红狮会与灰鼠帮的共同把控之下，药品泛滥，拐卖也常见。
在那里捡个人比在公园里捡个猫还容易。
在作案初期何东并没有后面那些危险表现，孩子是他买来或是捡来都是有可能的。
“大的孩子被送去了福利院，”杜雁函回答道，“小的还在医院寄养。”
藤光市的合作医院会使用拨款收留重伤的犯人或受害者，鉴于曾经出现过的恶性事件，这个期限被定为五年。
五岁的孩子显然就很适合送到福利院去了。
提到福利院，赵央叹了口气：“成英就是从福利院跑了的吧，那男孩儿被洗脑严重，不知道会不会老实待着。”
“那也与我们无关。”
赵央现在吃人家用人家还没有什么贡献，只能在心里吐槽。
以前电视剧里总会看见办案人员留着受害者给予的纪念品啊，每年通话或探望啊的，怎么轮到杜雁函这儿就只剩下冷漠了？
难道他还是那种时髦人设？对外冷漠对妻子温柔？
不会吧！他这个子也演不了那种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