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祁知沐发现了跟她一个屋子里,另一个榻上,有一个凸起的东西。
那个弧度,有时还动了动,好像里面藏着什么。
但是祁知沐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角,剩下的都被柜子挡着。
?
这个家里是有宠物么?
祁知沐没有多想,吃饱喝足,困意袭来,她没有挣扎的闭上了眼。
~
祁苏南出来并没有去看那个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的父亲,而是去了竹屋。
阳光正好,落叶她已经不去管了,根本扫不完。
她踩着松软的叶子进到屋子里,这个脚感还是挺好的。
她把这个竹屋当做可以做另一个自己的地方,她很享受在这里。
她本来是想去看一看父亲的,但是她总觉得她这个时候在父亲那里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的,而且,父亲是恨她的吧。
但是其实她并没有跟母亲说什么,甚至母亲在跟她说话的时候,那些带着探究的话语,其实是个陈述句。
她不用诉说,不用补充,只要点头就可以了。
她说她依然姓祁,但是她知道,不亲生的怎么可能会跟亲生的放在一起比呢。
从最开始,她对于那个位置是抱有势在必得的信心的,到祁知沐活过来,然后她开始在军队中崭露头角,她的那个心思也从坚定到动摇,再到现在已经不抱有什么念想。
原来她现在的位置已经是她能企及的巅峰了。
也好,现在这样反倒轻松了。
她也不想为以前的自己辩解,总归是贪念上头,什么都想要。
以后就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好了。
秦氏还没有醒,她站在门口打了一瓢水,把毛巾浸湿。
给秦氏擦了擦脸。
她给秦氏下了药,是可以忘记往事的药。
说来惭愧,这个药还是从父亲那里得到的。
她之前是想给祁知沐吃,让她变成跟以前一样懦弱的人,但是现在好像没这个必要了。
也不知道这回祁知沐能不能挺过去。
擦着擦着,她感觉秦氏的手好像颤动一下。
“妻~妻主。”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好像吃了药,连声音都变了。变得软软的。
祁苏南知道,这不是他变了,是他原本的样子。
“妻主,好疼啊。”
醒来的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想要支撑起身子,却发现一用力,身上就跟被刀割一样疼。
“先别动,老实躺着。”
“好。”床上的人听话不再动了,眼睛看着这个屋子,四处飘。
“妻主,这里是哪里啊?”
“是个郊外的屋子,给你养伤用的。”
祁苏南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脸擦完了,就开始擦胳膊。胳膊擦完了,想解开他的衣服擦身子,却被他眼疾手快的按住。
“妻~妻主,现在是白天。”话语间竟然带着她许久听不到的娇嗔。
看到秦氏的脸上红红团,她知道他是误会了。
“只擦身子,不干别的。”
“好~好吧。”
他慢慢松开手,但是等祁苏南把他衣服解开,他突然瞪大了双眼。
这个,满身疤痕,有些地方都流脓的身体是他的?
不。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的,使劲眨了眨眼睛。
可是再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这具残破的躯体。
“妻~妻主,我这是?”话尾已经带了哭腔。
“哦,你出门被马车撞了。已经昏睡多天了。”
祁苏南只好编一个理由骗他。
可是听妻主这么说,秦氏更忍不住了。
“我,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已经昏睡几天了?是不是已经错过回门的时间了额?”
说话已经断断续续的,止不住的哽咽。
原来记忆是回到他进门的时候了啊,那就好办了。
“你都昏睡三四日了,可能是被撞到了脑袋,所以你不记得了。”
祁苏南擦完,正要出去把水掉。
袖子却被一个小手抓住。
“妻主是不是不要我了,所以就不回门了?”秦氏这眼泪汪汪的样子还挺招人心疼。
“不是,想让我把水倒了。”
秦氏默默松开了手,在祁苏南离开后,他努力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锁骨处两个没结痂的血窟窿,延伸到胸口处,秦氏不敢想象这是他的身体。
他可进门没几天啊,这等身体妻主定会嫌弃的。
会不会妻主的休书已经写好了,现在是因为他身体没好可怜他,等他好了,妻主就会休了他。
想到这里秦氏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真要是被休了,他这个残缺的身体,肯定也不会有人要了,卖到亚阁里都会被人嫌弃。
他现在已经脑补出来,自己没依没靠在大街上乞讨,他这身子已经没有价值了,想必父家也不会再要他了。
“呜呜呜呜,怎么办。”
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出门被马车撞了,还撞的这么严重。
祁苏南听着哭声进了屋。
“你哭什么?”她微微皱眉。
“妻主,要不,现在就把休书给我吧,我不会连累你的,我~我~”到后面都抽泣的说不出话来。
“休书?”
“嗯。”秦氏边哭边点头。
“不会休你的,安心养伤吧。”
祁苏南脸上并没有怜惜的神色,这让秦氏觉得,妻主是筐他的,是想先骗骗他,然后再休他。
但是他现在更多的是怕惹怒妻主。
只好顺着她说。
“嗯,我知道了。”
祁苏南看他哭的这么有力气,应该恢复的挺好。
转身拿出来刚才熬好的药,热而不烫,刚好进口。
“把它喝了。”
“嗯。”秦氏想把碗端起来,但是他现在起不来,没法喝。
他努力的想要把碗边靠近嘴,但是稍不小心就要洒。
在洒的边缘,祁苏南接住了。
“~妻主。”药都喝不了了,妻主一定是认为他一定是个废人了吧。
祁苏南却是一句话都没说,拿回药碗。
“张嘴。”
秦氏不明所以,乖乖照做。
祁苏南盛了满满一勺药怼了进去,把秦氏弄得直咳嗽。
这么脆弱么。
那她轻点。
好不容易一勺一勺喂完,祁苏南发现好多药随着嘴角都流下来了。
啧,他嘴这么小啊?
还得重擦。
~
祁知沐一觉睡到自然醒,这个舒坦啊。
一睁开眼,还是那个古样式的吊棚。
哎,原来不是梦啊。
她试着活动活动身体,虽然很疼,但是她已经可以挣扎着慢慢坐起来了。
她是怎么弄得这一身伤的啊?
这不得个十级伤残了?
命真苦!!!(痛苦面具)
她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身子转过去,就发现地上好像躺了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