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站了起来,眼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和害怕。反倒平添了一些无畏。
“妻主查的这么详细,还来问我干什么?”
一改之前的娇媚,语气中满是跋扈。
“我想知道,若干年前,江氏一家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是。”林氏已经不再挣扎,他一点都不想再为自己辩解。
“为什么?他生性纯良,一点都不会威胁到你,你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刚才还面无表情的祁元徽终于绷不住了,她从刚才就一直隐忍着,直到林氏亲口承认了这件事。
“可是谁让你那么爱他了,哈哈哈哈,你爱他爱到一点位置都不给我。你让我如何做?”
林氏已经疯癫了,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但是自他被人捡回去那刻起,往后人生走的路,就由不得他了。
“你~任务?情报,你要的我都会给你,江氏但是还怀着孩子,你怎么这么能这么狠?”
祁元徽眼前好像浮现出当初江氏知道江家被灭门消息时的样子,她亲眼见到一个人的眼里没有了光亮。
“哼,任务?我是真的爱你啊,你说我不施粉黛的样子最好看,我就真的从那时起,再也没用过胭脂水粉,你的一句话,我可以记好久,但是你呢,一点,哪怕能分给我一点点,我都不至于这样。”林氏手舞足蹈了起来,拔下头上的素钗,甩在地上。
“是你非要嫁给我,我在之前也是跟你嘱咐过得,我有一个很爱的夫郎,你若是这样想,当初为什么非要嫁我?”
祁元徽的情绪好像也被点燃了,以往那些对云卿的思念,对他的亏欠,对自己曾经做的事情的懊悔,此刻变成一个锥子,砸的祁元徽的脑袋生疼。
“我刚开始不是要嫁你的啊,组织让我在你和那个姓张的之间,我是选的她的,但是我某一天看见,你对他那样好,我想着,我若进了你家门,分给我一点也是好的啊,你分给我,哪怕一点,一点点?”
林氏歇斯底里了起来。指着祁元徽,想把自己多年的积压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也是,他除了这最后的时间,也没有机会了。
这时门转动了一下,出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祁苏南,她消失了多天,现在回来了,却是在这个情况下。
“哼,我就说,她祁元徽怎么会都知晓了,原来是你这个不孝子透露的吧。”
“女儿没有,女儿这些也是不知道的,只是有些事情,我实话实说了而已。”
祁苏南面无表情,看着这个歇斯底里的父亲,她更多的是不解和不甘。
她是有些报复心理的,她在想,父亲渴望得到母亲的爱的同时,有没有分毫想到过她。
这好像是个恶性循环。
一代人都为了自己的执着,放弃了别人。
“你,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东西了么?”林氏在得知是祁苏南出卖自己的时候,突然对着祁苏南大骂起来。
“你以为你是站在你的血亲母亲身边就可以了是么?你知不知道你是杀害了你最后一个亲人,哈哈哈哈。”
这一句话信息含量有些高,祁苏南一时没有转过来神。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母亲亲生的?”
祁苏南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她不敢想,一个孩子一旦血缘不纯净,是一定会被清出家门的。
而且,她不敢相信她的父亲竟然能撒下这样一个弥天大谎。
“一个空有身段的男子,怎么会轻易在奸细中生活下去?”林氏苦笑了起来。
他自从被捡回去,过得日子比最低等的下人过的都不如。
没有人在乎,没有人会注意他的死活,更不会有人爱他。
他一直都以为人生就只能这样了,直到他成年了,才知道什么叫地狱。
成年的男奸细都只有仰仗着上一级的怜悯才能活下去。
怎么才能得到上一级的怜悯呢,这就不言而喻了吧。
所以他在看到祁元徽小心翼翼给江氏披外衣的时候,眼里根本就不是羡慕,而是麻木。
江氏肯定在看不见的地方跟他一样艰难的活着吧,毕竟在外面,那帮女子也是这样对他的,但是在了没有人的地方,他活的连亚阁里的小侍都不如。
可是经过很久的观察,他发现了好像不是一样的,她们对视的时候,有他从没有看过的东西,
他在很久之后,才知道那种东西叫做爱意。
他妄想着自己也能得到这样的对待,妄想着也能有个人会在天气变凉的时候,给他披上外衣。
可是他自始至终就没有得到过。
祁元徽得知祁苏南不是她亲生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倒是在得知林氏那一段悲惨过往的时候,脸上有些动容。
“还想知道什么?都尽情来问吧,哈哈哈哈哈。”
林氏疯癫到开始砸东西,一个接着一个,有的甚至都砸到了祁元徽的脚边。
“所以,父亲那么不喜欢我,是因为从开始,就不希望我降生么?”
祁苏南确实明白了额,为什么她只是不受父亲的待见,为什么从小三妹就更 受喜爱。都是孩子,她的出生是不堪过往的显现,三妹的出生,是新希望的开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但是这个不是她能选择的,难道真的是她的出生就是个错么?
“林氏行为疯癫,意识不清,押回他的卧房,不得外出。”
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祁元徽还要再接着查下去。
屋里还剩祁元徽和祁苏南两人,她不知道以后如何跟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母亲相处了。
“我~”
还没等她说完。
“这件事我之前就知道了,有些东西再去纠结已经没关紧要了,你只要知道你现在姓祁就行。”
说罢就出了门。
独留祁苏南看着空空的屋子和还在扇着的门,心中五味杂陈。
~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可别再放血了,再放,你就要晕过去了。”
凤子衿把自己的血放在砚台里,为了不让血凝固变硬,他自昨天起就没在吃荤腥了。
“哎呀,就剩一点了,把它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