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偷听的纪祁安听到太医说已经没有办法的时候,双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了,跪着爬到里面,跪在女帝的面前,双手放在头顶,重重的一下一下的磕着头。
“求求陛下,救救奴家的妻主吧,救救她吧,都是我的错,是妻主要救奴家才会这样,用奴家的命去换妻主的行么?”
额头第一下就被磕破了,再往后的每一次都越来越重。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磕狂磕头的人,给在场的人都吓一跳。
凤语堂定睛一看,这不是祁知沐的小夫郎么?
他也跟着去战场了?
见没人回应他,他只好跪着爬到一个太医的面前,死死拽住她的袖子,不断哀求道。
“救救奴家的妻主吧,别放弃她好不好?”
太医也是头一回见这种情况,有些尴尬的想抽回袖子,但是纪祁安死死的不放手,怎么拽都拽不动。
“小夫郎就莫要难为我们了,我们是太医,不是神仙,祁小将军这个情况,就是神仙来了,也难办啊。”
听到太医这么说,应该是给祁知沐完全下了死刑了。
纪祁安只感觉大脑好像空白了,他真的是想死的那个人是他啊。
祁元徽一脸阴郁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还请陛下准许臣,带小女回家。”
凤语堂自知自己不能阻拦,也没有阻拦的理由,但是总感觉自此事之后,朝廷可能会大变风向。
“嗯,去吧。”
自始至终没有人管在地上跪着的纪祁安。
祁元徽进屋把人抱了出来,身体还在往外淌一些淡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水痕。
纪祁安有些起不来了,只能跪着出了宫门。
被赵岚扶上马车,在马车里的纪祁安,双眼都是空洞的,他看着躺在他旁边一动不动的祁知沐,好像下了某个决定一样,嘴角勾起一个苦笑。
“妻主,奴家不会让你一个人上路的,奴家会去陪妻主的。”
他把脸轻轻靠在祁知沐的颈窝处,这个地方还在轻轻跳动着,这是他唯一能确定妻主还活着唯一的方法了。
马车没有到行宫,而是到了祁府,祁元徽在众多下人的面前抱着祁知沐进了屋。
“呀,主子抱着的不是咱二小姐么,怎么浑身是血啊?”
“那后面白白的,不会是骨头吧,这也太可怕了,我看她好像都没气了,应该已经死了吧。”
“这,之前不是刚被封将军了么,现在怎么就这样了,果然啊,爬的越高,跌的越惨。”
“你小点声吧,没看主子的脸都快哭出来了么。”
有(勤快)的下人直接就去通报林氏了,林氏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上的茶杯差点抖掉了。
“确定那是祁知沐?”
“千真万确啊,那后背都是血窟窿,恐怕已经咽了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啊,那贱人终于死了,这下应该活不了了吧,快,给我收拾收拾,我去看看。”
林氏迫不及待就要换衣服,他现在就想去确认祁知沐是不是已经死了。
“快,把方圆一里的郎中都找来。”
祁元徽并没有完全放弃祁知沐,她刚才抱她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心跳的。
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信老天爷对这个孩子这么残忍,要让她小小年纪经历如此痛苦的事情,带着遗憾死去。
“是,下人领了命令匆匆出了府。”
在街角的一个黑色的角落里,一个老者默默关注着祁府的一举一动,她没有表情,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突然她笑了一声,转身就消失在黑夜中了。
纪祁安被男下人搀扶着,趴在祁知沐的床头,一步也不肯离开。
祁元徽看了看悲伤的说不出话的纪祁安,感觉事情应该没有那个赵姓士兵说的那么简单。
“纪氏,当时是什么情况?你说祁知沐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那又是何人要害你们?”
“山匪很快就被妻主带的人马摆平了,是奴家,奴家的簪子掉了,回去找,结果跌倒在山洞里无法动弹,妻主返回找我,这才遇上刺客,跟上回皇宫的刺客是一伙的。都是奴家的错,都是奴家害的妻主,还请母亲责罚。”
纪祁安全盘托出,一点也没为自己辩解。
祁元徽听到这里看向地上的纪祁安,有些气愤,又有些无奈。
“簪子这么重要么?”
“是~是妻主送的,所以~所~是怪奴家的,都怪奴家的,如果奴家不回去找,就不会发生这个事情。”
纪祁安不住的磕头,之前凝固的血又被撕裂开,血顺着额头流下来,跟纪祁安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哎,杀了你,祁知沐也不能立刻醒过来。”
但是更让祁元徽纳闷的是,为什么那些之前袭击三皇子和陛下的现在去刺杀祁知沐?
祁元徽正无奈的看着地上的纪祁安,门突然被林氏打开,
“妻主啊,听说知沐这孩子遇险了,怎么样了,有生命危险么?”
林氏偷偷瞥向床上的人,确实是祁知沐,面色苍白,背上的伤口骇人,看着确实与死人无异。
刚要开心。
听到林氏的声音,祁元徽默默转头看向他。
“妻主~妻主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真的不知情么?”
祁元徽的这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林氏,心里咯噔一下。
“妻主怎么这样说,我也是刚才下人来告诉我的啊?”
祁元徽知道现在不能发作,所以又转回了身子。
“郎中呢,怎么到现在一个都没来?”
“这就去催,这就去。”
正要出去,就有郎中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