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岚从梦中惊醒。
抑扬顿挫的靡靡之音夹杂着肉体碰撞声灌入大脑。
张大的眼睛又慢慢闭成一条缝。
“………看来明早得换裤子了。”
“单风……单风…”
耳畔出现熟悉的声音,司岚半梦半醒的脸上露出茫然:
“上官博?”
他无奈地喃喃道:
“或许…………我真得找个女人了。”
“单风。”
一只小手戳向司岚的脸。
司岚猛地一惊,下意识夹紧臀部,同时朝身边的黑影猛地甩臂。
撕拉~
砰!
“啊!”
“混蛋!别在梦里对我动手动脚………嗯?”
左右是一片黑暗,从前方某处打进的点点灰光把世界勾勒得有些熟悉。
皮肤有些清凉,有破碎的棉絮和布块盖在身上。
“…………”
沉默片刻,司岚起身,凭着感觉来到一处地儿,抬手将煤油灯点亮。
火光跳动,世界变得格外熟悉。
稍稍低头,便看见地上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的上官博。
司岚一惊,连忙查看他的情况。
“还好………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把上官博弄回被子,又瞥了一眼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小白,注意力重新回到外面的“鬼喊鬼叫”上。
司岚猜测,这狂浪的夜晚多半是丹药的效果。
走出毡帐,月色朦胧,声音大了很多倍,最近的三个毡帐都是炮火连天,甚至能听见女人的大声求饶。
“不知道药效具体如何,是否能打破诅咒。”
被逮捕回来的路上,司岚从巴特尔罕的嘴里得知,男性部民不仅被剥夺了性能力,还被剥夺了繁殖能力。
其实,他本想问:
你怎么知道不是女性被剥夺生育能力?
但巴特尔罕是个严谨的人,竟然能说出来,必定有过案例,而且看他也不像一个没有远见的酋长,大概率有过应对措施。
司岚首先想到的是联姻。
和其他部落联姻,积蓄力量,保存血脉,目标肯定有稍大的部落,也有稍小的部落。
这不是个良策,而是无可奈何之策。
通过这些天对北莽大草原的风俗学习,司岚发现,女性在草原上地位极低,被视作财产——浩齐特情况特殊除外。
本质原因还是大多数女人都无法获得图腾之力,实力远远弱于男人。
所以,女人送去别的部落,会不会心系浩齐特是个问题,能不能更是个问题。
随着在浩齐特人口一点点减少,联姻的效果也在逐渐减弱,最后也就只剩保存血脉这一点了。
与此同时,司岚还想到:
既然部落男性都被诅咒,巴特尔罕没道理不被诅咒…………那么,晨曦之子的身份就值得深思了。
长夜漫漫,司岚无心睡眠,回到毡帐中继续学习丹道去了。
一大早,第一个进入司岚毡帐的人不是多兰,而是一个外表出众的草原男人,一看就知道是某颗丹药的使用者。
“小神医,请您救救我的妻子树海吧……她快不行了。”
男人跪在地上,也不管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对着司岚“砰砰”直磕头。
也没犹豫,司岚跟着男人走出毡帐,来到一个小型毡帐前。
他这才发现,两人的毡帐隔得很近在,对方赫然就是凌晨三艘战舰之一。
推开布帘,一股强烈的石楠花味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地铺上,女人的身子被一件长袍遮盖,身下的毯子和地面有一大摊猩红。
司岚嘴角抽了抽………昨晚叫救命是认真的啊?
“神医,快救救我妻子吧,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
男人一边哭一边恳求,说着,还准备拉开女人身上的衣服,方便司岚检查。
司岚连忙抬手制止,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个袋子,从中取出一枚正常的固体燃血丹,又拿出一枚治疗用的丹药给女人服下。
“我不是医生,只会炼丹,你妻子伤的地方比较特殊,我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行,大概率没什么问题了。”
实际上,司岚还有一些外敷伤口止血的用药,但他不知道能不能用在那儿,总不能啥东西都往人家身体里灌。
固体燃血丹能给女人补血,治疗丹药能大幅度激活人体机能,让它自我调节。
一些高级丹药倒是能自主控制灵力来进行远超想象的精密修复,但司岚没有,上官博大概有。
“别啊!神医,你一定可以的,一定能救树海的!”
“丹药分半吃了吗?”
对于男人恳求,司岚也无法百分百保证,知道应该是药物控制了男人,才把妻子弄成这样。
“对半吃了,但我依旧没办法控制自己,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看了一眼女人逐渐红润的脸,司岚摆摆手。
“你去找额尔德再看看,我能做的都做了。”
说完,不顾男人的阻拦,司岚走出毡帐,径直朝巴特尔罕的帐篷走去。
那里已经围满了人,一见司岚到来,都像之前那个男人一样,恳求司岚救救他们的妻子。
司岚也如实告知,自己也没什么办法,而且也没有多余的固体燃血丹了,只能是分给了大家一些治疗丹药。
不过,最后巴特尔罕把剩下的固体燃血丹也分给了他们。
一上午时间很快过去。
分发的丹药很管用,凡是用了治疗丹和气血丹的女人,半小时后就自己醒过来了。
最终的消息是:死了六个,其中五个是女人,都是因为男方不听劝告,一次性吃完丹药所造成的悲剧。
剩下一个,司岚以为是男人,
却被巴特尔罕告知:
是一只羊。
当听到“羊”这个词从对方嘴里窜出时,司岚人都木了,但听到罪魁祸首是阿克苏时,他又松一口气。
还好没变成虫怪、魔鬼之类的东西,否则他这个炼丹师绝对会被怀疑是邪祟,执行火刑。
同时又听说,阿克苏的妻子萨日朗,精神上已然崩溃,自杀好几次都被阻止了,如今看阿克苏的眼神如同杀父仇人。
阿克苏也很伤心地流下泪水…………对那只死去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