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几匹马从火红的地平线上出现。
看着视野中的逐渐放大的毡帐群，乌勒吉叹一口气。
作为一个刚跨入四十大关的男人，作为浩齐特部落原来的中坚力量，他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
从取水队调到狩猎队，又从狩猎队退到巡逻队，随着分到的食物越来越少，他也愈发遭妻子树海的嫌弃。
唉～
乌勒吉又叹一口气，同时叹息的还有第三巡逻队的另外四人，他们皆是同样的困境——劳累一整天，回家还得听妻子抱怨，同时自身也心怀愧疚。
这也没办法，浩齐特部落男人自从被诅咒后，女人就守了活寡。
所以，即便男人们在外面累死累活，还时常有生命危险，回家还是会因为愧疚而事事迁就妻子。
而且，乌勒吉的老婆还是一个大美人。
他同巴特尔罕阿克苏一代，娶的妻子树海，长相身材仅次于被称为浩齐特之花的萨日朗。
当然，脾气也全部落第二，仅次于萨日朗，起初十年在性与爱的调和下，树海是越来越温柔，可自从乌勒吉被法术阉割后，什么都变了。
众人道别，乌勒吉坐在马圈外的杂草堆上发呆了很久，直到太阳彻底下山，暮色降临，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朝毡帐外走去。
毡帐外，煤油灯昏黄的火光从帘布与地面之间的狭缝中透出，乌勒吉像只厌光的鼠妇迟迟不敢踏入。
哗啦！
帘布被打开，一位风韵犹存的女人出现在乌勒吉面前。
乌勒吉瞬间变了脸色。
“树海，我……”
“还愣着干嘛，赶紧进来！”
树海拉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将他拽了进去。
借着灯光，乌勒吉才发现今天的妻子好像格外高兴。
“去洗手，然后过来吃饭。”
“啊？好好。”
稍稍清理了手上的灰尘泥土，乌勒吉走到简陋的桌前，微微一愣，抬手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上面赫然有三个菜，其中两个还是荤菜。
说是菜，不过是刀削的肉片加上一点自制的调料，还有炖煮的野花野菜，但这也足以让乌勒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可是为了几个月后的燃灯节准备的啊！
“赶紧吃啊？今天怎么了，总呆着干嘛？”
一滴泪水从乌勒吉的眼角滑落，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抱住妻子树海崩溃大哭道：
“树海，别离开我啊！我不能没有你啊！我会好好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哎哟，你干嘛？大男人还哭哭啼啼，害不害臊？谁要离开你了？”
树海没好气地推开乌勒吉，命令道：
“吃饭，等下菜凉了。”
见妻子不是要和他离婚，乌勒吉抽了抽鼻子，点点头坐下，却迟迟不动手吃菜，即便他此刻已经又累又饿了。
“我是有好消息跟你说。”
树海翻一个白眼，对这没骨气的丈夫是又爱又厌。
“什么好消息？”
乌勒吉微微抬头，树海就把今天阿克苏的事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才说到一半，乌勒吉就放下心来，大口大口地吃起这丰盛难得的晚餐。
树海一边说，一边撑着脸看向丈夫，眼神充满爱意。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厌烦过，甚至算得上经常，但并能影响到两人的情感。
树海觉得两人在一起，甚至成为一个新的家庭，不只是为了浪漫与无处安放的情欲，更是为共同抵御生活中将面临的风险。
相互理解包容才能互相成就。
十年以来，家庭的状况急转直下，两人的父母相继死去，如今只剩他们两人。
也没有孩子，是当初乌勒吉婚前对树海的承诺——结婚前十年不要孩子，先过二人世界。
这在以繁育为荣的草原部落，是绝对不会被理解的，两人都没对外说，甚至连父母都没告知。
十年无子嗣，乌勒吉与她一样不知道被多少部民嚼过舌根，甚至经常成为男人之间笑柄。
乌勒吉都没解释。
树海才真正看清这个男人。
两人同代，虽算不上是一起长大的伙伴，但树海对乌勒吉勉强有印象：
实力不错，长相不错。
树海的众多追求者中，这样的人不少，并不能引起她的注意。
而真正让树海注意到乌勒吉的是，自信。
远超他实力和长相的自信，还有些大男子主义，当时让树海觉得特别搞笑，巨讨厌。
草原男尊女卑，树海从小泼辣，能歌善舞，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觉得女人并不比男人差，却没少受部民们的白眼和诋毁，所以树海还挺讨厌当时的乌勒吉。
甚至当初答应和他恋爱，都是为了教育教育这个大男子主义者。
没想到，造化弄人，后来两人还结婚了，乌勒吉信守承诺，无怨无悔，十年性生活都做好措施。
然而，世事难料，诅咒突如其来，导致两人如今都没有子嗣。
她对乌勒吉的抱怨，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抱怨。
乌勒吉朝树海伸出手掌。
树海会意，把一枚红色圆饼型丹药交到乌勒吉手中。
“小神医说，最好分半吃看看效果，也可以控制副作用。”
乌勒吉刚准备说阿克苏行，他也行。
但转念一想，要是真出事，树海就守寡了。
乌勒吉舍不得，就将手中的红色药片掰开一半丟入嘴中。
削瘦的身体很快饱满，被风吹日晒沧桑的皮肤也细腻起来，与阿克苏一样，只是远没有那样炸裂的肉体提升和境界提升。
结束后，乌勒吉站起身又向树海伸出手掌。
树海瞪大好看的眼睛，表情有些疑惑：
“只有这一颗，很多人抢的，我摸了小神医屁股才拿来的。”
不知是想起什么，树海轻笑。
“诶，我跟你说，那个小神医好像很………”
“别说别的男人了。”
乌勒吉没好气地说道：
“我这是想请你跳支舞。”
树海一愣。
“美丽的浩齐特姑娘，你愿意吗？”
树海莞尔。
“愿意。”
她起身，身为浩齐特上一代最能歌善舞的女子，就着昏黄的灯光下与爱人的呼吸声，在这十来个平的小家，没有观众的小舞台翩翩起舞。
舞到一半，两人衣裳全无。
地榻上，树海些许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爱人的脸颊。
“乌勒吉，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一个不够。”
枯木回春，乌勒吉的笑意极具野性。
“生，都给你生。”
肉体交缠一起，耳鬓厮磨，男低呼女呻吟，情话连绵。
……………直到树海口吐白沫，也不曾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