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稳住身形,拉住小雅问道:‘你能看见墙上的字吗?’
小雅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能看见,地上还有一双断腿呢……’
看来,这次不是我在高压之下产生的幻觉了。一个不祥的念头从我脑中掠过。我拉起小雅便向教室中跑去。
短短的几分钟内教室里已空无一人。死去的两个杀手已经不见,我们昨天布置的树枝也都无影无踪,桌椅全都恢复了原样,甚至连那块昨晚打碎的玻璃都已经复原!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阳光洒满了教室的每个角落,一切都是整洁明亮的,仿佛这里从未发生过任何不好的事情。
我不禁牢牢握住小雅的手,抓住这陌生环境下唯一的羁绊。小雅也用力回握了下我的手,示意我安心。
我们手牵着手一起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寻找着,可我们走遍了教学楼,走遍了校园,仍然没有看到任何人。
所有人就像凭空消失一般,人间蒸发了。
我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里不是玄幻的世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使用,特别是这么大规模的消失。
要么就是他们被组织的人装在车里送出去了,要么就是他们还在校园,只是被藏在了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中出现了,既然这里是组织精心构建的,那我便毁了这里,总能逼出一两个人吧。反正此刻的我身后也没有需要保护的学生了。
之前言风要抽烟时拿出的打火机被我在玩笑中拿了过来,此刻,不是正好能派上用场。
我不再犹豫,拿起打火机便往宿舍后的密林中走去,我带着小雅拿上一大堆树枝穿过密林,将树枝点燃通通扔进了前几天发现的地下甬道中。
滚滚浓烟弥漫开来,我‘贴心’的将井盖重新盖上,将浓烟全困在其中,做完一切后,我又起身,直接用打火机点燃了密林。
几秒钟的时间,火焰便迅速弥漫开来,大口吞噬着密林中的一切。冲天的火光,大片大片的黑雾被风裹挟着冲上云霄。
小雅被我行为惊到,但看着已经有点疯癫的我,她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被浓烟呛到,我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还没等我抓住小雅的手,便已经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我坐在一把木椅上,周遭的潮湿冷气随着我的清醒,一股脑涌过来,逼得我直打喷嚏。
一双手将一件温暖的大衣披到了我的身上。我顺着那双手的方向看去,面前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
未来的及细看,他身边便钻出了一个矮胖的男人。
男人见到我,调侃道:‘你这好女儿跟你可真的是一模一样,胆子这么大,就差把我们这里整个掀了,要不是我去的及时,这个据点怕是就要放弃了。’
中年男人依然盯着我,只淡淡回了他一句:‘慎言!’。
可他们的话却在我的心中掀起了层层巨浪。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他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对付他吗?他会杀了我吗?即使我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想问问他,娘亲的下落,他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抢先一步开口道:‘想要在这里活下去,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一句话将我到嘴边的问题重新噎了回去,那个矮胖子又向这边挤了过来问道:‘怎么样,要带她一起去看看游戏吗?’
中年男人没有回答,转身便走了出去。我记挂着那些学生,赶忙跳起来,追着他一起跑了出去。
记不清穿过了几扇门,最终,他们在一个布满监控的房间中停住了脚步,中年男人没有管我们,径直找了个位置便坐下来。
倒是那个矮胖子,殷勤的搬了个板凳到我身边,让我坐下。我看了看那个血缘上的父亲,他背对着我,仍然一言不发。
小雅也不知道被他们抓到哪里去了,此刻,这个房间里空荡荡,只有我们三人。
见状,我也不再扭捏,一屁股坐下,便开始看屏幕上的画面。
画面上的场景似乎正对着宿舍中间的空地,空地上被人用鲜血划分成了两部分。二十个学生分别躺在两侧。
那个胖子再次凑过来,和我说话:‘从来没有这么多人进入过游戏呢,以前的游戏根本举办不起来了,我还特意为这些人设计了两个全新的游戏呢。’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有钟声响起,随着钟声,屏幕中那些学生们纷纷醒了过来,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时,有广播声响起:‘同学们,接下来咱们要开始踢足球游戏啦,在你们的正中间有一个足球,你们要尽力把它踢到对方那边哦。
如果三声钟声响过后,足球在哪边。那边就会随机死掉一个幸运的小孩哦~’
广播声停止后,那些学生们依旧停留在原地茫然无措。我抱着侥幸心理想着,如果大家都不动让球停在中间是不是就没人死了。
很快第一次钟声响起,依然没有人行动,第二声第三声接踵而至。三声钟响后,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没等我庆幸,远处焦黑的密林中,两支箭遥遥射出。
沉闷的倒地声传来,那箭正中眉心,两边的都有人重重砸向地面,激起一阵灰蒙蒙的尘土。
没有喘息的时间,又一声钟声传来,学生们由之前的茫然,变为惊慌失措。
有几个人反应快的人已经迅速冲到足球边开始踢了起来。
随着一声声钟响,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场混战。
伴随着一支又一支的箭无情射出,学生们也从单纯的踢球变成了冲撞,殴打,他们使出全身力气,用尽一切办法将球踢向对面。
广播声响起:‘同学们,现在中场休息十分钟。’
钟声虽然不响了,但双方依旧守着球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广播再次响起:‘同学们可以去身后挑选武器哦,本场游戏只有两人可以存活。只要场上还剩最后两个人活着,游戏自动结束。’
广播声成功的引起了又一阵的骚乱,我闻声向他们后面看去,之前都注意力都在中间的球上,一直没发现空地的周围竟还有有多把武器。
匕首,刀,箭,铁锤应有尽有。这补充的协议公布后,那些已经在游戏的争夺中燃起怒火的学生开始争先恐后的跑去抢夺武器。
武器拿到手后,他们也不辨敌我,挥刀便砍,一时间血光四溅,很多没来得及拿到武器的学生当场被砍杀。
这些学生们,没有受过的训练,不像那些专业的杀手,知道哪里可以快速夺人性命。
他们只知道挥刀乱砍,被砍中的人往往没办法当场毙命,只能在求生欲的支配下痛苦的挣扎。可他们越挣扎,便会被砍的越多下。
砍到最后,那些持刀的学生似乎已经变成了单纯的泄愤,一下一下的将自己被困在这里遭遇的一切宣泄出来。连刀口砍卷都毫不在意,只是机械的挥动着手中的刀。
鲜血渲染了整个场地,已经茫然看不出原来的边界。整个场上,无数被砍到已经没法站立的人在蠕动着,呻吟着。
越来越多的学生倒下去,越来越多的学生在痛苦中死去。砍人的亦被别人砍伤,到最后所有人都倒下了。
即使倒下去,无法爬起的他们,还想挣扎着,再次刺向别人。或许在他们看来,只要其他人先死了,他们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而这一切的组织者,我身边的这两个男人,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反而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那个矮胖男人起身按向了一旁的开关吩咐道:‘可以结束了,这场游戏,没有获胜者,都处理掉吧。’
对面没有任何的回应,可等我再看向监控的时候,十几个黑衣人向场地涌去,他们像处理普通的食材般,在那一堆肉团中翻找着。
熟练的拖出一个个勉强还算得上人形肉团,开膛破肚。将器官捧出,小心翼翼的装入袋子中,再将肉团随手丢弃。
好几个还活着的学生被他们直接剖开肚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器官被一个个取出,在极度惊恐之中死去。
不似恐怖片中那阴冷恐怖的环境,太阳在天空高悬着,阳光刚好,一切都是明媚闪着光的。
我不忍在看,不禁转过头去。那个矮胖的男人注意到了我的反应,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想看这个了,不如我们来看一下游戏吧。’
说罢,再次按下了面前的开关。画面开始跳转。
很快,其余学生的身影也出现了。看起来他们的游戏似乎也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
我分辨不出是在哪里,只看到学生们所在的地方依然是一大片空地,而这次他们都在空地的一侧。
空地中隔开他们的也不再是血痕,而是一条宽宽的河流。
此刻,他们似乎也失去了控制,争先恐后的先身边的人推入河流中为自己铺路,一个又一个身体变成了后面人的垫脚石。
他们推搡着不断往前进,仿佛面前的不是河流,而是一道通往幸福的门。
惨烈的程度与刚刚看过的那场游戏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中年男人似乎也不想在看下去了,站起身来丢下一句‘都处理掉吧。’,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个矮胖的男人见我脸色不好,便也不再播放,将画面定格住,哄我道,‘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说罢,便敲了敲墙壁。几个身着白袍人鱼贯而入,他们的身后正跟着小雅。
小雅见到我,眼泪汪汪的扑过来抱住我,问道:‘你没事吧?刚刚我们明明在一起烧着树林,不知道怎么就晕过去了,等我醒来,就被这群人围住关在房间里,吓死我了。’
我拍了拍小雅的后背,示意她安心。既然两场游戏都没有胜利者,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就是唯一活下来,暂时安全的两个人,
我看向那个一直笑着的矮胖男人,笑容在他脸上似乎成了一个面具,掩盖着一切他的真实情绪与想法。
他看我盯着他,缓缓开口道:‘你也看到了,人都是一样的生物。在欲望,生死面前,都是自私的。
你救不了他们,甚至如果刚刚你也在游戏中,说不定也会做出同样的反应,砍死他人,又被他人砍死。
不如加入我们吧,同我们一样站在顶端,俯视他们,你会发现不一样的趣味。’
我没想到,我竟真的做到了可以进去组织,但我不敢答应的太快,防止他们对我生疑。
正在我犹豫着想着如何让自己的加入显得更合理的时候,小雅晃了晃我的手,在我的手心写下了个跑字。
跑?往哪里跑?就像虎口中的羊群,被这些杀手死死盯住的我根本不敢扭头去问细问小雅。
可突然小雅甩开了我的手,冲向门口,这一切太过突然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为了做出我不想加入组织的假象,我咬咬牙,向另一端的门冲去。
我拼命的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始终没有人追上我,我用余光看去,背后空荡荡的,似乎并没有人。
越来越多的疑问在我脑海中盘旋,不知不觉间,我的力气耗尽了,再也抬不起脚步。
我慢慢的停住了脚步,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条阴冷的甬道之中,甬道两边似乎是无数的牢房。
我顺着其中一个牢房的栏杆向里看去,牢房的地面似乎比外面矮上许多,里面是一团团黑糊糊的正在蠕动的东西。
那些东西密密麻麻的数量太多,层层叠合在一起,分不清首尾,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但仍看得我一阵恶心,我一边看一边向前走去,这些地牢里的东西不尽相同,但都是同样的在不停蠕动,同样的恶心。
又往前走过了几个牢房,牢房中的场景终于开始有变化。那些低于地面的部分被灌入了水,虽没有了密密麻麻的虫类,但水中仍有不明的生物,在其中游动。
走着走着,我发现最后的几个牢房中竟然有人!
其中一个牢房里有个男人正被拴住,泡在水里,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水里似乎有东西在啃食着他的下半身,在他周围溅起阵阵涟漪。
我朝他喊了两声,可惜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神志,只是抬起无神的双眼朝我的方向看了看,除此之外,再没做出任何反应。
他旁边的牢房中,一个男人被捆住手吊在半空中,从胸口往下的部位都已经消失,只留下数个不规则的齿痕。
似乎是我的到来惊醒了水里的东西,原本平静的水面顿时涌起了巨浪,一只鳄鱼从水里窜出,咬向男人,拖拽着撕扯下男人身上仅剩的肉。
我实在无力再看下去,只能继续往前走去,可前面的场景依然可怖,被巨蟒裹住吞噬着的人,被蜘蛛网牢牢缠住的人,被蚊虫啃食头颅的人。
这一幕幕无不让我感到天旋地转,无力承受。
不知不觉走到了甬道的尽头,拐弯处一个身着白袍的人正悠闲的等在那里,似乎早已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转身跑开,那白袍之人已快速闪身来到了我面前。
巨痛袭来,两根针扎入了我的胸口。我难以置信的看去,血从胸口源源不断的涌出,染红了我的衣衫。
怎么和预想中的不一样?我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吗?
无尽的疲惫感袭来,即使我告诉自己不能闭眼不能闭眼,却依然阻挡不了沉重的眼皮,伴随着不断流淌的鲜血,我终究还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