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许温酒走过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鸟蛋’。
这那是什么鸟蛋，根本就是山鸡蛋。
那群半大的孩子看到许温酒，吓得集团退了一步。
这可是大峪沟村最凶狠的大婶，堪称小儿止啼，连狗经过都得扇几巴掌的狠人。
不会要揍他们吧？
几人想跑，却都不敢第一个跑。
许温酒故意沉着脸：
“你们谁来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领头的是村里族老的孙子，叫李幺蛋，今年才十岁，整日在村里惹是生非。
不过凭着原身在村里连狗都骂的混不吝性子，村里的男人们见了都得退避三尺，这些半大的孩子如何敢惹她？
但到手的鸟蛋要飞了，那也是不甘心的。
“这鸟蛋是我们在树上掏的！”
几个孩子理不直气壮的叫嚣道：
“是四丫嘴馋，非要抢我们的鸟蛋。”
“二蛋你放屁！”小丫头气坏了叉着腰怒吼：“这些蛋明明是我在灌木丛里捡来的。”
许温酒又不是傻子。
鸟蛋鸡蛋傻傻分不清楚。
四丫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主动从一群混账小子手里抢鸟蛋。
这伙人明明看着她在附近，却如此肆无忌惮。
不过是觉得许温酒不会给四丫出头而已。
可现在的许温酒，早已换人了。
许温酒脸上怒容更盛：
“鸟蛋？哪有鸟秋天产蛋的，这整片林子都没几只鸟，哪里来的鸟蛋，这分明是灌木丛里的
野鸡蛋。”
她是真的生气了，气这帮小子欺负人，也气原身的坏心肠。
要不是原身一直带头欺负自己闺女，这帮孩子哪里敢这样过分。
“虽然你们说了谎，但我一个大人也不能跟你们计较。野鸡蛋你们拿走，但是我家四丫的医药费，你们得配一下。”
她跨步上前，卷起李四丫的袖子和裤腿，瘦的跟枯树枝似得，小胳膊小腿上全是青紫的於痕。
连衣服都被扯破了。
许温酒神色更冷：
“找郎中开药看病，得个五十文钱，这衣服也被你们扯破了，被打成这样几天干不了活，误工费也得给！”
李二蛋等人目瞪口呆。
李四丫身上的痕迹不都是被她打的吗？
怎么就赖在他们身上了，还有，那衣服分明早就破破烂烂，根本不能穿了。
凭啥让他们赔，这不是讹人吗？
几个孩子垂头耷拉眼的将头凑在一起小声商量道：
“要不咱吧野鸡蛋给她吧，去年李婆子为了一个铜板，连着三天来找我娘干仗，后来硬是多给了她一个铜板才了事。”
几个野鸡蛋，哪里就能抵得上五十个铜板子了。
要是这个恶婆子，跑到他们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爷娘指定让他们屁股都开花。
“这几个野鸡蛋那可是证据，就算是闹到里正那里，我也是站得住脚的。”
许温酒继续添油加醋。
几个孩子立马将手里的野鸡蛋扔回背篓，连连摆手：
“什么鸡蛋鸭蛋的，我们可没拿，大家快跑！”
一大群野娃子呼啦啦的跑开了。
“我的鸡蛋。”
四丫扑过去，将歪倒的背篓扶正，细细检查着篓子的十来个野鸡蛋。
大姐刚生完孩子，还想偷偷藏起来给大姐补补的。
许温酒上前将小丫头的胳膊拿起来细细查看。
密密麻麻的淤青，有新的，有旧的，腿上还留了两条长长的疤痕。
天杀的原身，那么大点孩子也能下这么重的手。
“疼吗？”
许温酒心疼吹了吹刚刚新增的伤口，温柔的低声询问道。
四丫手里拖着背篓，花猫似的小脸上全是茫然。
娘突然的温柔，让她及其的无措，眼眶莫名的发酸。
“娘！”
开口声音就哑了一般，眼眶里泪珠子滴溜溜的打转。
明明被欺负的时候也没有哭，此刻却莫名感到委屈。
从前她最喜欢大姐，因为每次娘打她的时候，不给她饭吃的时候，都是大姐保护她，偷偷塞东西给她吃。
后来最喜欢大姐夫，大姐夫总能在娘的眼皮子地下变出好吃的，给她们姐妹填肚子，还教她怎么藏吃的。
最讨厌的就是娘了。
可现在，她忽然觉得娘也很好，很温柔，就像大姐夫故事里地主家的太太一样温柔。
小丫头呆呆的看着眼前温声软语的许温酒，突然生出一股勇气：
“娘，四丫会捡很多很多野鸡蛋，你不要变了好不好，就一直做这么好的娘行吗？”
许温酒一愣，顿时心中发涩。
小丫头眼眶红红的，可怜兮兮的望着她，祈求她不要变的样子，狠狠的戳中了她的心窝。。
“好，娘不变了，以后一直都疼四丫。”
小丫头大着胆子仰起头，“娘，你发誓！”
刚说完，就害怕的握着小嘴，眼里满是惊恐。
一副生怕她发怒的模样。
“娘发誓，以后都不会变了。”
许温酒耐着性子，温柔的牵起小丫头的小手。
“快晌午了，咱先回家吃饭。”
一路下山，碰到了不少村里人，原身在村里名声很差，人缘也不好，倒是省了很多人情攀扯。
刚下山，许温酒就被家门口围着的一堆人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都围这里干什么？”
许温酒拉着小丫头挤进人群，便瞧见一群凶狠恶霸挤在狭窄的院子里。
一个血葫芦似得人形物体被为首的恶霸踩在脚下。
大女儿和二女儿抱成一团，躲在角落低声抽泣，屋子里，不足月的奶娃娃哭的撕心裂肺。
“月娥，二妞！”
许温酒大步跨出冲到两个女儿身边好一通检查，发现两个女儿衣衫整齐，也没有受伤，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
这身形........怎么有点像她那好赌的大孝子呢？
许温酒凑近几步仔细一瞧，豁！
果然是那逆子。
少了记忆中的叛逆和嚣张，此刻正奄奄一息的爬在地上。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停的渗着血，一张俊秀的脸更是肿成了猪头。
此刻大女儿和二女儿正抱成一团，躲在角落低声抽泣。
屋子里，不足月的奶娃娃，也哭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