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刚在混春再次犯事,这令赵广清怎么也没想到。
一个有案在身的人,一般情况是找个犄角旮旯猫起来,谁还能招摇撞骗的到处惹事生非?
就目前来看,这家伙肯定是惯犯。
说不定身上藏着几条人命。
前世,赵广清曾经看过一些报道。
银川就有一个变态杀人狂魔,五年时间作案多起。
这让他联想到郑刚。
如果郑刚是这样的人,那他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别看上次从这里逃脱,下次还会不会再杀回来也说不定。
特别是杨彩凤跟他有一腿,奋斗林场也有可能成为他下一个藏身窝点。
于是又问起刘红军,关于郑刚现状的一些传言,就关灯睡了。
第二天。
赵广清早早起来,在三个养殖场巡视一遍后,就打算去他与杨彩凤曾经住过的家。
这是他重生以后,第二次要登门。
上一次还是一年前,他想捉贼捉赃,偷偷跳进后院。
没想到正好掉进杨彩凤设计的圈套。
也是因为那次,害得他提离婚败诉。
刚走到桥头,就见老张婆子将两只手捂在嘴边,跟铁蛋妈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
见赵广清走来,都闭了嘴,将脸扭到一边。
这老娘们就喜欢东家长,西家短,赵广清见怪不怪的低头从二人身边经过。
“他大兄弟……”
突然,老张婆子从后边撵上来。
赵广清面无表情的停住脚,回头看时,老张婆子欲言又止。
“张婶,你有事吗?”
“我……”
老张婆子四下看了看,凑过来小声道:“前天半夜,有人看到你家的院门又敞开了。”
“噢?”赵广清双眉微蹙。
铁蛋妈也跟着跑过来,插嘴道:“是我家小孩他爸看见的。”
“一个男的溜进你家,你媳妇……不,杨寡妇还给他烧火煮饭呐。”
听她二人这么一说,赵广清赶紧将二人拉到一旁的柴禾垛边上,悄声问:
“这事你们对别人说过吗?”
“没有。”
“那个女人不是被限制居住了吗?白天有人巡逻,我们也不知道要不要上报。”
“你家爷们在家吗?”赵广清问铁蛋妈。
“在家,上个月抬木头把脚碰了,在家歇工伤呢。”
“好,去你家。”
三人便一同前往铁蛋家。
铁蛋妈打开院门,老张婆子卡吧着眼睛想往里走,被赵广清拦住。
“老张大婶,你就别进去了。”
老张婆子一愣,脸刷的一下红到脖子根。
她讪不搭的想问原因,却被赵广清拿话制止住。
“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刚才你跟我说的话,千万别跟第二个人说。”
老张婆子有点反应不过来,被赵广清一把拉到樟子边。
“这是二十块钱,你拿去买三十斤瓜子回家嗑,嗑累了就使劲喝水,喝多了就睡,只要别多嘴多舌就行。”
这老张婆子本来还想呱唧几句,突然看赵广清往自己怀里塞钱,顿时眉开眼笑。
“他大兄弟,你放心吧,我这张破逼嘴,还是有把门的!”
“行,看住你的嘴就是自求多福。”赵广清不再言语,跟在铁蛋妈身后进了屋。
……
夜里十一点多。
因为是下玄月,天上没有月亮,连颗星星都没有。
整个奋斗林场在两山夹一沟中间,如死一般沉静。
远远望去,只有一处房屋亮着灯。
这灯光,在这寂静的山坳里,如同走进地府里看见的荧光。
突然,荧光处传来一阵老母鸡扑棱针扎的叫声。
然后就是声嘶力竭的嘶鸣。
如同半夜的厉鬼哀嚎。
紧接着,亮着灯光的房屋开始有人影晃动。
然后是洗锅,砍肉。
这声音将邻家的狗从睡梦中惊醒,发出几声清脆的狂吠。
但劳作一天的人们,并没有被这几声狗叫吵醒。
那个亮灯处,外屋门被打开。
一股湿热的雾气喷涌而出,同时瓢出鸡肉的鲜香。
“先给我盛点,快饿死了!”男音催促道。
“还没熟呢,再炖一会儿吧。”女人声音轻柔。
“走开!生的一样吃。”
“一整天了,也不说给我送饭,想饿死我吗!”
男人重重的推开女人,然后就是锅碗瓢盆接触的响声。
“这能怪我吗?白天被人盯得死死的,我根本没有机会!”
“别扯那些没用的,再给我盛一碗!”男人命令道。
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吞咽声。
“我说你这个死鬼,说好不要再回来,干嘛突然跑到我这里来?”女人娇声呵斥。
“想你了。”男人从胸腔哼了一句。
透过烟雾一样的磨砂玻璃,两道人影粘合在一起……
咳咳咳!
一连串鸡冠样百日咳的声音,从樟子外传来。
吓得两道人影迅速分开。
房门从里面被悄悄推开,探出两条大辫子。
“谁啊,干什么的?”
一声娇柔的厉喝之后,四周变得死一样的沉静。
只有夏夜的风,轻柔婆娑着河提边的杨柳叶,沙沙做响。
……
“吃了饭就回去吧,小心被人发现。”女人轻声道。
“怕啥?老子金刚之躯,人来剁人,鬼来斩鬼……”
“呜……”
一双梅花瓣般的唇片堵住了男人的嘴。
灯被熄灭了。
黑夜中,一阵娇吟如山涧流水……
……
失火了,快来救火啊!
杨彩凤家院子四周的板子垛火光冲天。
咳咳咳!
女人惊慌失措的,抱着五个月大的婴儿冲出房门。
“妈妈……”赵立霞趿拉的鞋,惊恐的跑出来。
赵震抱着三岁的赵爽,吃力的往门外挪。
“妈妈,怎么办啊,咱家四周都是火!”
杨彩凤也失去理智,张大着嘴吧,浑身像筛糠了一样。
“快,都拿着家把式灭火,打开一条通道把人拽出来!”
杨彩凤家樟子外,围了一圈人。
人群中,一个中等个子,肥瘦适中,精明干练的年轻人扒开众人,挤到最前沿。
大家回头一看,迅速闪出一条人墙。
“赵广清?”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在杨彩凤遇到危难时刻,竟然是赵广清来营救。
“广清……”杨彩凤拖着娇滴滴的哭腔,颤着声音喊道。
赵广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回头对身后的于大眼说:“安排几个人把她们娘几个接出去,看好了,别出差错。”
“是。”于大眼应道。
回身朝身后一挥手,呼啦一下,他身后涌上来十几个膀大腰圆,又满脸痞气的街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