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你本不该是宣王的正君。”云澄轻声开口,宛如在说着一件很寻常的事。
但她手中提着的一条人命在被剥离。
“宣王有个从小喜爱的青梅竹马叫柳思然,是宣王主动向先皇求赐婚的正君。”
“唔唔——”
许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握着她的手腕想将她的手移开,只是她强悍到他根本没有抗衡的资本。
云澄淡淡道:“后来柳思然死了,你猜怎么死的?”
“呃——”
她眯了眼:“死在了本王怀里,被本王亲手掐死的,就像这样……”
“唔唔唔!!!”
她说着手中力道一紧,男人脸色青紫,目光涣散,呼吸变弱。
她眸中一沉,不打算再废话,指尖微动要动手时忽然听到假山外传来人声嘈杂。
“诶?这不是五皇姐身边的侍卫吗?”
是云璃的声音。
“宸王也在这边么?本王听宫人说许正君来了这边,本王来寻人,你可曾看见?”
被云霓问了话,燕执拧了眉,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云霓觉得古怪,四下张望不见云澄的人影,她蹙了眉。
假山后,云澄瞥了一眼快咽气的男人,厌恶地松开了手,他跌落在地大口喘息。
云澄不再管他直接走了出去,外面除了云霓和云璃外还有不少旁系的亲王以及宫人跟着。
此时聚在一起让这清冷的御花园都热闹起来了。
“宸王……”云霓见到她后眉心反而更深了,她不解道,“你鬼鬼祟祟在御花园那处做什么呢?”
云澄沉下心:“滚出来。”
假山后的男人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小命,劫后余生正迫切地呼吸新鲜空气,逐渐回神便听到了这一声。
许望反应过来了眼下的情况,他就这般出去便彻底完了,宸王告知宣王事情经过,依宣王的性子他并不会好过。
一咬牙,他将自己衣衫扯得凌乱,束发也扯开,他臊眉耷眼地小步走了出去。
不敢抬头,唯唯诺诺,一副狼狈的模样宛如刚被糟蹋完。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低声交头接耳,可真是一出闹剧。
宣王正君衣衫不整的和宸王殿下在这御花园不知做了什么事,只怕是些恬不知耻的勾当……
云霓一眼认出是自己的正君,当下寒了眼,目光扫过他看向了云澄。
云澄瞥了一眼,低笑起来。
很好。
本还想饶他一命交给云霓自己处理家务事,现在她就没那么大度了。
云澄也没解释,直接开口道:“罢了,本王直说了,二皇姐这位正君本王向你讨要了,你可愿意将这个男人赏给本王?本王改日定回以重谢。”
云霓:“……”
她可真是直白到一点也不迂回,甚至不给她解释一句,哪怕是敷衍!
大庭广众,又将她的面子放在何处?
许望闻言却意外地不敢置信,仿佛听到了匪夷所思的事。
上一秒还要掐死他的宸王突然向宣王讨要他……
一旁的云璃察言观色,忍不住凑到云澄身边劝道:“五皇姐,那可是二皇姐的正君啊……”
她向她讨一个龙侍君都不行,但她向云霓直接要正君。
……不愧是五皇姐。
众人心里都不住感慨,宸王可真是嚣张跋扈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云澄没理她,只是直直地望着云霓:“二皇姐?”
“……”云霓深吸了口气看了眼许望,她垂了眼帘回过了身,“一个男人而已,皇妹喜欢,拿去便是,本王乏了,先回府了。”
说罢一甩衣袖离开了。
云澄望着她的背影远去,她瞬间冷了脸,吩咐燕执道:“许正君衣衫不整终归有伤风化,燕执你带他去车舆内等本王,本王叫上杨正君也准备打道回府了。”
她交代完向长乐殿走去。
许望一时还有些不能回神,他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宣王殿下放手得也太过简单,宸王殿下甚至没拆穿他的心思还讨要了他……
但总觉得不是好事。
……
回到长乐殿时云澄发现宴席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殿内不见杨知非的身影,云鹊也不在。
[宿主,云鹊想给你戴绿帽子,你再不快点可能就变成云霓了?]
云澄:?
她们这一家子姐妹也都是各有各的大病了。
云澄寻着路找来了内阁,稍微靠近便听到阁内帘后的人声。
“杨知非,你莫要忘了朕派你去做什么的!短短几日,她宸王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是云鹊的声音,她勃然大怒。
“……”杨知非沉默着满是愧疚。
云鹊气到咬牙切齿,但又无法过分苛责杨知非,她思及什么,缓过气来放轻了声音。
“是朕失态了,只怪她云澄太过狡猾,你又怎是她的对手?”
“杨知非,你当知宸王是个什么样的人,风流成性,她的情爱可不是你能招架的住的。”
“今日爱你了,它日爱的可就说不准是哪个男人了。”
杨知非:“……”
他又怎么不清楚?可她明知酒里有毒还要饮下,为了维护他宁愿刮花自己的脸。
他更无法无动于衷。
怪只怪这段孽缘落在他身……
他沉默着,云鹊恨铁不成钢,打量着他起身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
杨知非如触电般要避开,她手中力道强硬。
“杨知非,这天下都朕的,她云澄能给你的,朕也能给你,你又何必委屈着做一个正君便满足了?”
她凑近,附在他耳侧低声诱惑道:“替朕杀了宸王,朕封你为后君,日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朕共享齐人之福?”
“咳。”
帘外一声轻咳煞风景地响起,云鹊眸子一冷,杨知非条件反射地拨开她的手连忙退开五步,慌张的如避蛇蝎。
帘后,一道倩影立在外面并未进来,云鹊瞧去,眼底满是恨意,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却听她笑道:“云鹊,本王今日特别难过,让本王难过的人本王不会让她好过。”
泛着笑意的声音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云澄又道:“你的齐人之福趁早享受,怕是时日无多了。”
云鹊怒目圆睁,体面全然维持不住,她怒吼道:“云澄!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云鹊,是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冷声落地,云鹊面色一僵,这简单的一句话惊起了她不该有的惧意,寒毛直竖。
云澄柔声唤道:“杨郎,回家了。”
杨知非夹在剑拔弩张的二人之间都看傻了,这一声拉回他的思绪,他连忙应声跟了出去。
慌张地甚至都忘了礼节。
阁内,云鹊踉跄地后退两步跌坐在长榻之上,掌心抓住了桌角,五指凸起骨节泛白。
“云澄……云澄!!!”
长臂一挥,桌上瓷器尽数扫落,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