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舆车停下,听燕霏唤道:“殿下,飞羽殿到了。”
这飞羽殿是宫外一处宫殿,桑木国信奉的神树便在此地。
这座宫殿较为不寻常,更为古朴大气,已有数百年的历史。
打远就能感受到一股灵气,抬头可见参天的古桑树,硕大壮观,枝叶繁茂。
在缭绕的雾气中仿佛蜃楼般神秘。
[宿主,这就是桑木国的神树,帝王的血脉力量越强大神树的灵力便越强盛。]
[只不过现在的神树正走向衰败,根基在腐烂,假以时日便会彻底枯死。]
云澄望着高大看不到顶的神树,若有所思起来。
[神树是桑木国的象征,福泽庇护桑木国,当神树枯死,桑木国将有天灾降世。]
云澄倏地笑了一声:“治愈神树这种事不都是皇帝在做么,云鹊来救一下呀?”
[宿主,你也知道的,她虽然是继承了大统,但她并没有那么强,所以神树才逐渐衰败。]
“我这王姬当的,我还以为真就风流逍遥呢,还不是一屁股烂摊子。”
[宿主可以选择放弃任务,只不过会留在这个世界,后续发展成什么样就靠造化了。]
云澄没说话,走上前沿着长桥向池水正中央的桑树而去。
长桥七转八绕环着那棵神树,桥下是碧绿色的池水,水底徜徉着成群结伴的锦鲤。
丝丝烟雾不知从何方而来,汇聚在身周不散,凉意浸透了衣裳。
云澄走到树前,她抬起手触摸枯槁遍布痕迹的树干,忽然起了一阵莫名的风,吹拂过眼前,掀起了她的鬓发。
她下意识闭了眼侧头躲避那阵风。
这古怪的风吹散了些许叶子落在了她的肩上。
“何人擅长飞羽殿?触碰神树实乃大罪你可知晓?”
身后传来冷峻的声音,云澄回身看去。
只见桥的另一端,雾气中立着个白衣公子。
素白色的羽衣如天衣加身,衬得他身姿挺拔修长,广袖上轻纱绸带翻飞飘扬悬于身周。
墨发束冠半散,鬓发随清风缓动,他声音清冷,模样更是出尘绝艳,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立在前方被雾气环绕,仙气飘飘宛如要羽化登仙般缥缈。
[宿主,这是桑木国守护着神树千百年的国师凤潇,宿主的任务目标之一。]
千百年,那可真是个老古董了。
[宿主,凤潇并非人族,而是凤鸟,当年与云氏先祖凰鸟栖于神桑树,庇护了人类,后来人族在此建家立国。]
[所以,神树算是他的家。]
云澄了解了一二,她收回手笑语嫣然地回望过去。
“是本王,云澄。”她开口回答,“国师不必担心,本王只是来瞧瞧神树。”
顿了顿,她美眸一眨,调戏道:“还有想国师了来看看。”
前方,凤潇闻言并未有太多神色,只是轻叹一声。
“殿下还是如此胡闹,可知神树不喜殿下?殿下擅自触碰,怕要惹来灾祸。”
神树有灵,福泽万物,对于不喜的更是毫不留情。
至于神树为什么不喜欢云澄,那可有得说了。
幼时,她跑来神树这里,未得到神树应允就偷吃了一颗神果。
这颗神果蕴含着不小的力量但也给了她苦头吃。
她腰侧的红色火焰纹路便是那年吃下神果所得。
那时她昏迷了半个月,浑身如被火烧,煎熬着高烧不退,堪比酷刑。
宫中上上下下都急成了乱麻,她母皇更是心切,堂堂一国之帝为了她在神树下跪了三天三夜。
想起往事,云澄走上前,调笑道:“神树倒也不至于这般小气,不过摸一下而已?”
凤潇淡漠道:“吾还记得殿下幼时那模样,醒来后竟还不知悔改,放话要烧了神树,这么多年,殿下倒是没有半点改进。”
她这性子还真是从小到大吃不得半点亏,素来骄纵。
云澄笑吟吟道:“国师不请本王进殿中坐坐么?”
凤潇沉默须臾,回身带路邀她入阁。
他几百年住在这飞羽殿没离开过,殿中除了他也没个喘气的,往常也不会有人踏足这里。
除了她之外就是云鹊会来了。
殿中虽然修缮精致,但十分清冷。
云澄都不敢想他整日过得是什么神仙生活。
连吃食都没有,不过有客人造访,他袖袍一挥幻化了茶水出来。
云澄见怪不怪,嗅得凛冽的茶香很是舒心。
榻边摆着一盘进行到一半的棋局,云澄瞧了两眼。
“国师这是与何人下棋?”
“与吾自己。”
“那多无趣,本王来陪你?”
“……”凤潇看了看她,缓缓颔首,“亦可。”
二人坐在窗边执棋对弈,云澄是个不安静的,思考着如何落子时还有闲心闲话。
“只下棋没有赌注未免无趣,我们来赌点什么吧?国师?”她笑着提出要求。
凤潇落下一颗白子后看来,眸中清澈如阁外的池水,风过未有波澜。
听她道:“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件事如何?”
凤潇拿棋子的手一顿:“吾并未有何事想让殿下去做。”
他对这个赌注没有兴趣。
云澄手臂撑在案角,手心托着脸颊睨着他。
美眸一转,幽怨道:“凤潇哥哥怎么这么自信自己会赢?”
一声‘凤潇哥哥’将二人的关系拉回到幼时。
她小时候自从知道了桑木国有这么个仙境和仙人后就整日变着法子往这里跑。
那时虽然年幼,可对凤潇是一见钟情,张口闭口就是凤潇哥哥,每天不重样的表白。
凤潇也只当她年幼童言无忌并未在意,后来时光流逝如白驹过隙,她大了来这里的次数逐渐变少。
再后来封王有了自己的府邸后更是许久不曾见过一面了。
今日这声唤来,凤潇心头是说不出的滋味。
举棋不定,他落下了有可趁之机的一子。
云澄笑靥如花,捉到机会当仁不让,一颗黑子定胜局。
“不出所料是本王赢了,国师承让了。”
“……”凤潇收回手,正襟危坐,颔首道,“嗯,是吾输了,殿下这棋艺愈加精湛,吾自愧不如。”
云澄挑眉:“是国师你心乱了。”
凤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