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空出现的裂隙令埋骨地内万魔瞩目。
临渊之口,江鹤别的身影消失,战渊面色阴冷地回身看去。
无边的虚空,裂隙巨大宛如一张贪婪的巨口,撕裂了他的魔界。
这般明目张胆的做派,狂傲的叫嚣,可真是目中无人。
战渊眼底杀意浓郁,浓眉敛起,斗篷下黑雾升腾,顷刻将他裹住,散去。
“尊上!”
偌大一个人转瞬消逝,昀引甚至来不及询问。
也不过一个眨眼,方才还在千里外的魔尊现身于魔骸之首,他在黑雾的簇拥下浮于半空,冷眼睥睨着裂隙前的二人。
强大的魔息沸腾的释放,埋骨地的天被他的黑雾笼罩。
巨大的威压落下,万魔纷纷跪倒在地,气血翻涌,痛不欲生。
感受到他的敌意,扭曲的裂隙前,身着红衣的少年人拥着熟悉的少女回身看来。
那二人红衣登对,样貌相似,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少年浑身上下妖气充盈,不是他人,正是那五境妖域的妖君——无心。
对上了目光,战渊的视线落在他环在她腰间的手上,眼下恨不得将那只手剁成千段万段。
对上魔尊的强大之势,辰湛丝毫没有落下风,反而游刃有余地笑着开口。
声音清朗悦耳。
“本君不请自来还望魔尊海涵,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带走我的澄澄,无意与魔尊纠缠,还望魔君识趣的不要阻拦。”
好大的口气,擅自闯入他的地方竟还口出狂言。
战渊冷笑:“本座的埋骨地可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他落于地面,黑雾蓄势待发。
战渊紧紧盯着他身边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少女,云澄十分乖顺,任由妖君搂着,她眼眸半垂,似有古怪。
战渊沉声道:“云澄,我只说一遍,过来。”
不可忤逆的语气,可她恍若未闻,纹丝不动。
辰湛哈哈大笑:“魔尊未免自以为是,你唤她她便要过去吗?”
他弯着眼,手中发力箍得云澄腰间一痛,她如梦初醒般抬了眼,望见了远处战渊孤零的身影。
耳边,辰湛低声诱哄道:“魔尊可是在叫你,澄澄,你是和我走呢,还是去他身边呢?”
清朗的声音宛如恶魔的低语,蛊惑着她不存在的心。
云澄眼中极冷,回视着战渊,无情道:“我为什么要过去?我对你并未有感情,一直以来只是虚与委蛇,逢场作戏。”
战渊:“……”
字字如刀剑,叫他心如刀割。
辰湛满意地眯起眼,仿佛胜者般叫嚣。
“魔尊可听到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搂着云澄转身欲踏入裂隙。
“云澄……”一声低唤,云澄脚下一顿。
战渊开口的声音夹杂着不可察觉的颤意,他不敢置信地询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背对着他,她单薄的背影被裂隙的妖气扭曲的不真实。
她头也不回,语气没有半点起伏道:“你从未问我的意愿,凭什么要我是假?你只是自私的随心所欲,并未考虑我的感受。”
战渊:“……”
[宿主,真狠啊,不得不提醒宿主,任务是攻略。]
云澄悠闲道:“是辰湛控制了我,我只是在看戏,再者说我也确实这么想。”
掳她来下界,二话不说与她成婚,自说自话把她当成前世亏欠的人来弥补。
从未问过她的意见,要不是任务在身,云澄早把战渊打飞了。
前生今世,不过是一缕魂魄,可魂魄这种东西只是媒介,她只是云澄。
纵然她知道了前世种种也不是他能不问她意愿就擅自将她掳来下界的原因。
这种男人,该当让他长长教训。
她有自己的思考,系统也有自己的不理解。
[明明宿主意识清醒可以夺回身体控制权?]
“在埋骨地也许久了,该去五境妖域玩玩了,辰湛这小子不也是任务目标嘛。”
系统恍然大悟。
[不愧是你,宿主。]
她和系统看着戏,场面一度在剑拔弩张中走向诡异的狗血。
云澄这番话一针见血,直戳要害,战渊上头的怒气与杀意化作了不解与失落。
“……”他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对她。
原来一切都是错的么?
辰湛斜睨了身后一眼,哂笑一声,他带着云澄踏入了裂隙步入黑暗之中。
妖气晕开的波纹扭曲吞没了他们的身影,撕裂的口子迅速合拢。
转瞬间,云散风止,埋骨地恢复如往常般的模样,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战渊驻足空旷的荒地上,久久没能回神。
怅然若失,心中仿佛漏了个无法填补的洞,寒风肆虐,又痛又冷。
怎么就错了呢?
他想着,喟叹一声。
……
下界割据,五境妖域亦是在下界之中。
从埋骨地到五境妖域,云澄不过是从狼窝入虎穴罢了。
不过都是妖魔鬼怪盘踞之地,这五境妖域也好不到哪去。
一路被辰湛带回了他的住处,见妖君归来,妖域的小妖们纷纷相迎。
一个个青面獠牙奇形怪状,样貌丑陋可怖,云澄感慨还是凡境和上界正常一些,更适合她。
“恭贺王上抱得美人归!”
“这美人与王上可真是般配,凡境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对,夫妻相!”
云澄尬住,这哪是夫妻相,她虽然是凡人的身躯,但受仙魄影响日久幻化成自己原本的模样。
而她和辰湛两人是孪生的兄妹,能不像嘛!
这群小妖怪也是会拍马屁的。
辰湛不理会他们,攥着她的手腕大步流星去往寝殿。
他无形中收回了掌控她的力量,云澄逐渐控制了自己的身体。
她还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没想到进了寝殿就被他毫不怜香惜玉地往墙边一甩。
云澄回神,防备地看去,却连他神色都没看清,他凶狠地掐住她的手臂扭到背后,强硬地将她压在了墙壁上。
云澄轻呼,动弹不得想回头看他,却没想到他倾身贴了上来。
身躯抵着她的后背,将她困在墙壁与胸膛之间,留给她的空隙狭小。
她甚至有些呼吸不畅。
还没等开口,被抢先一步。
清浅的少年声近在耳畔。
“澄澄,这一次你被我逮到了。”
泛着笑意的声音,莫名让她胆颤,那是刻在魂魄上的惧意,六岁那年,他亲手取下她的心时,刻在魂魄上的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