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郑重,江鹤别沉默少许。
答案很简单,也不用思考那么久,只是他的自我纠结。
最终败给了她的眼神。
“是真的。”
三个字,她满意地展眉,笑得煞是娇俏,她探着头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江鹤别没想到她这么大胆,根本来不及防备。
只听她笑道:“那就听我的,师尊你先离开,我向你保证过,我会在,一直都会在,我自然会平安的离开下界回去见你。”
“云澄……”
“信我这一次。”云澄信誓旦旦。
“……”江鹤别心中动容,最终还是千万般不舍地点了头,“仅此一次,若你在下界出了事,为师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荡平这埋骨地只怕不只是说说而已。
他此生不愿再经历一次失去她,那种心情刻骨铭心,痛不欲生。
……
云澄离开魔狱后一路心事重重,她打算去找战渊谈交易。
她兜兜转转在正殿见到了他,他像是等候她一般,并不意外她的出现。
毕竟有所求,云澄思索着措辞,放软了态度上前。
“有话直说,吞吞吐吐不像你的性子。”
云澄眨着乌溜溜的眼珠,主动拉起他的手臂,亲昵地坐在他的腿上抱住他。
战渊扬眉,不明所以。
她讨好般软声开口:“放过我师尊,让他离开下界,好嘛?”
倒也不迂回,直接开门见山。
战渊睨着她的眉眼笑而不语。
他的心思说不好猜却也能懂一点。
云澄心下了然:“你可以提要求,任何要求都可以。”
这话说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战渊圈上她的窄腰,指尖漫不经心的摩挲。
“话不要说得太满,倘若本座的要求是放他离开但你此生不准见他一面,你也可以?”
“……”云澄错开了视线,沉默是一种最好的回答。
好在他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想逼她在两难中抉择。
说到底,他赶到魔骸之首发现近乎魔化的江鹤别时他最是虚弱,他想杀他不过是眨眼间不费吹灰之力。
那时没有要他的命,他就已经做好了后续的打算。
以他对云澄的了解,这只猫儿看着乖顺,骨子里实则刚烈得很。
思及此处,战渊冷哼:“放了他也可以,只要我高兴。”
云澄有些意外:“这么简单?”
“简单?”他目光沉沉,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眼底的欲念若隐若现。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暧昧又露骨。
云澄恍然,唇缝间露出如兰般的气息,主动献上自己。
取悦他,使尽浑身解数。
空荡荡的殿中,有清浅的水声落在她细碎的呻吟中。
白骨累成的王座,一对凌乱的男女缠绵相抵。
衣裳半挂,香肩半露,春光无限。
她依偎在他胸前喘息不止,娇声开口:“你……记得说话算话,什么时候放我师尊离开下界?”
她话音未落,声音被扰乱。
“我可没有那么大度,这种时候听你提别的男人?”
“唔……我错了,别——”
被吃干抹净,云澄整个人七荤八素,被他放过后疲惫的睡去,已然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
睡得很沉,可却很累,浑身上下酸痛不已,更有莫名的血腥气刺激着她的感官。
意识恢复,睁开眼时她怔在原地。
满目的红与破碎的尸体。
与之前一样,万籁俱寂的魔窟,她立身于尸海之上,视线一阵模糊。
“我……我怎么在这?”
[宿主,你又失去意识了,是辰湛操纵了你。]
云澄头痛欲裂,双手抱头。
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叫嚣着。
杀、再杀多一点、把这些魔全都杀尽!
她试图将那声音屏蔽,可却没什么用。
她强行冷静下来,和系统交流。
“辰湛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根据行动推算,他应该是想让宿主你成魔。]
操控她的身体,利用战渊的魔息,屠戮魔族。
她杀了太多的魔族,修为暴增,魔性也随之占据理智。
“……”
她沉默着,拖着疲惫的身躯,摇摇欲坠地离开了荒无人烟的地方。
毛骨悚然的埋骨之地,白骨露于野,四处血流成河。
她离去的背影单薄瘦弱,漫无目的不知归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染着血留下脚印。
她意识有些微弱,系统很担心。
[宿主,你还好吗?]
“还好,只是身体很沉重,很累……”
[回去休息吧。]
“嗯。”
她身上的杀伐之息太重,一路上所行叫群魔忌惮,不敢上前只敢远观。
她回了魔宫并没有回房间,而是走到了魔狱中,来到最里间的监牢,望见了江鹤别的人。
她一颗心仿佛落地找到了归处。
用最后的力气解开了门上的禁锢,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江鹤别坐在牢中运功疗伤,听到声响后睁眼看来,处变不惊的神色一瞬间碎裂,他慌张地上前接住了她。
“云澄?!”
他紧张地为她查看情况,并未有重伤,他松了口气。
怎会如此狼狈?像极了那日他找到她的模样……
又是辰湛?!
江鹤别想到了些事情,云澄尚且年幼时,师尊他老人家曾说过的一些事情。
宿命一说,当真不可违逆么……
……
云澄再次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间,她甚至有些习惯了。
自己在哪里好像并不是她能决定的,眼睛闭上再睁开,眼前总是陌生的。
云澄唤来侍女询问战渊在何处,她想必不止一次不受控制的离开魔宫外出去杀魔族了。
此事战渊不该不知,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云澄觉得不妥,该与他说清楚才是。
“尊上交代,他去临渊送夫人的师尊离开下界,让夫人您老实待在魔宫。”
云澄:“……”
没想到战渊这么有效率。
一件心事解决,云澄整个人轻松不少。
只不过还没等她高兴多久,身体一震,胸口涌现出不可言喻的感觉。
猛烈的阵痛仿佛是心在剧烈跳动。
她本能地抬起手抚上胸口,躯壳之下空无一物,何来的心跳?!
但莫名的熟悉令她不寒而栗,浑身惊起了惧意寒毛直竖。
不祥的预感袭来,她似乎感知到什么,推开关心她的侍女,慌不择路地跑出房间。
埋骨地的天空,暗红色的云雾翻涌,虚空之中裂开了一道了骇人的口子。
那裂隙仿佛将下界撕裂为二,阴郁的气息冲破黑色缝隙争先恐后地席卷埋骨地。
风起云涌,妖气横行。
耳边寂静无声,她听不到风声听不到惨叫。
在哗然的变故中,她只能听到一个声音在唤她。
“到我这里来,澄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