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改往日,不同的是战渊身着一袭婚服精致从容,相同的是霸道的威慑感,哪怕不直面他也能感知到。
战渊抬手挥退了两个婢女,他握住了她手中红绸的另一端。
云澄望着他的手,开口道:“哪有这样的,第三面就成亲,我是那么随便的女子吗?”
战渊轻哼:“本座见你可不止三面。”
云澄下意识抬手掀盖头,突然被什么打了一下,吃痛地甩开了手。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你们凡境不是讲求洞房时再掀盖头?”
云澄无奈:“你都是哪里学来的?”
“凡境。”他认真地回答了一句,慢步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
云澄问道:“我也没同意与你成婚呀……”
“你敢拒绝?”战渊反问:“人族不是常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云澄哭笑不得:“那也是我主动说,怎么还是你主动要娶啊。”
战渊觉得颇有道理,颔首道:“那你主动说,本座勉为其难同意。”
“……”
云澄拿他毫无办法。
她的沉默取悦了他,战渊望着布置好的礼堂,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一对新人。
清冷的场地与这喜庆的红格格不入。
他开口的语气很轻:“本座生于混沌,乃埋骨地万魔骸骨所蕴的魔气化生,天生无父无母,高堂不拜。”
云澄下意识想去看他表情,只听他语气轻蔑起来。
“埋骨地居于下界,上为凡境与上界,二界人神不配,故天地也不拜。”
他说着,转过身来,沉了声。
“本座于你,前世亏欠,今生偿还,以人族婚嫁之礼娶你为妻,只对拜结此姻缘。”
“……”
云澄愣住,未有动作。
战渊命令道:“转过来。”
她默默转身与他相对,沉默少许,问道:“前世亏欠,今生偿还……你将我视作什么?你前世亏欠的那个人吗?但或许我和她并不同?”
容貌、性格、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不同。
她更没有前世任何记忆。
相同只可能是那一缕魂魄,可魂魄又能代表什么呢。
云澄这一问,出乎他的意料。
“不论我将你视作什么,你都是她,她也是你。”
云澄掀起盖头直直看去。
着粉黛浓妆的女子美艳动人,烛火下她美得惊心动魄。
一眼望来,含着笑意映着火光,比初见那日还要惊艳。
战渊有一瞬失神,见她笑道:“我不是她,她也不是我,我是云澄,你要娶我云澄可以,但你若因前世娶我,我不愿。”
“……”
他不懂这有何区别,她的魂魄是他亲手投入轮回井中的,他不会认错。
前世……她死在他怀中,弥留之际诉了心意含笑而终。
亏欠她良多,这一日便偿还她前世的救命之恩。
可她让他做的这个选择实在……诡异。
战渊未有应答,云澄想了想开口问道:“既然你觉得我是她,那她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性格如何?喜爱什么?”
战渊拧眉,面露不悦之色:“本座并不清楚。”
云澄瞪圆了眼。
系统解释。
[宿主,他被关在上界的雷渊中,你身为小仙暗恋战渊,为了他帮逃出了上界,犯下滔天大罪重伤死在了他的怀中。]
[那时候战渊第一次见你,甚至没来得及问你名姓,你一番表白后嘎了。]
[对于战渊来说,宿主你还挺莫名其妙的。]
云澄:?
云澄脑袋嗡嗡作响,恋爱脑是她自己!
欲言又止地对视着,战渊也不像要解释的模样。
云澄深吸了口气,把盖头一放,破罐子破摔道:“拜堂!”
战渊挑眉,他猜不透女子的心思,但他也不想去猜,结果是好的。
他未有动作,她看不见,但攥着红绸弯下了腰拜了下来。
战渊眯了眼,手中赫然用力,她猝不及防向前,被他拽进了怀中,那只大手嵌在她的窄腰上不容她退开。
她慌乱中抬眸要去掀碍事的盖头,却没想到被他打横抱起。
吓的她只能抱住他。
“干嘛!”
只听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带着浅浅的笑意。
“入洞房。”
云澄:“……”
不见月的夜,青丝纠缠成结,一对鸳鸯交颈。
红烛烬,天未亮。
……
下界与其他二界不同,埋骨地永远是暗无天日的红色,难辨清晨朝暮。
云澄醒来时看到外面血色的天空,一时恍惚未能分清梦里梦外。
后知后觉自己眼下的处境,她裹着艳红的锦被低骂了一声。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骂归骂,但她还是正色起来询问了系统其他人的情况。
眼下灵玖学院的三位真人正在想办法要来救她,昨晚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回想起来,云澄抬起手催动体内的风灵力。
原本聚灵对她而言不在话下,她体内的灵力与月澈同源,虽然相隔两界,但月澈应该能察觉到。
只不过她这一运功才发现不对劲,手心空无一物,体内更是平静,灵力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禁锢住。
云澄脸色一沉,根本不用系统说她就明白了缘由,掀开被子穿衣去兴师问罪了。
……
今日是魔尊大人新婚后的第一日,魔宫内虽然清冷阴翳,但不少侍女脸上都挂着笑意,看到云澄后尤甚。
只不过这位小夫人怒气冲冲的模样让大家看傻了眼。
瞧着她询问魔尊在何处的表情,那哪是新婚夫妻该有的甜蜜?倒像是……
提刀去见仇人想要将他大卸八块的架势。
云澄推开大殿的门,殿内两个人影一坐一立,本在交谈,但她靠近被察觉后二人就敛了声。
战渊坐在白骨搭建的王座上,单手撑着下颌懒洋洋地扫来一眼。
看到她时心情变好,嘴角微微上扬。
他给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昀引恭敬地退下,将这里留给了他们。
沉默蔓延,她不开口他倒也有耐心。
瞧她气鼓鼓的模样,他反而觉得很有趣。
“过来。”他抬手邀她上前。
“……”云澄撇嘴,走上黑石阶来到了他面前,细眉颦蹙颇有怨言。
战渊哼笑,抬手将她拉入怀中。
她要挣扎,他打断她的动作:“在生本座的气?本座见你昨晚倒是快活,怎么今天醒来就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