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映儿的肌肤光滑如脂,她看着自己露出的肩头,有些面红耳赤。
一抬头正好看见李承有些黏腻的眸子。
裴映儿知道她挑起了火儿,不禁把衣服往上拉了拉。
李承喉结滚动,一时之间脸庞发热地看起了月色。
“陛下,奴才给你打灯。”
“那前方好像有两个人。”
裴映儿听见公公的声音,拉着李承避到了花丛里。
可是依旧没有逃过皇帝的那双眸子,那眸子如鹰隼,犀利地看了李承一眼,默默地在心里骂了句:废物,为了个女人。
梁王当年打下天下的时候,睥睨天下,眸子里仰望的是万里江山。
而如今自己所仰仗的这个儿子,眼睛里却只有缠绵情意。
哪里是做君主之才。
他冷哼一声,真是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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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沛拥着狐裘,送苏婉回到家里。
他温柔地说:“怎么样?今天算是出尽了风头吧?”
苏婉面露喜色,做生意嘛自然是越大越好。
她一想起自己那个千叶海棠震惊众人的样子,心里就弥漫起无比的自豪。
这一世,她终于可以不用为别人活了。
江行沛摸摸她的鼻子,“好像有点凉。”便命令春桃赶紧把火炉拿来。
春桃说:“姑爷,你都把自己的狐裘给小姐穿了,现在又要给小姐拿暖炉,你干脆贴小姐身上得了。”
苏婉斥责一句:“春桃!”
江行沛看着苏婉目光灼灼:“可以吗?”
苏婉掐了江行沛一下:“你在想什么呢。我说了三年,三年有效期。你可不能毁约啊。”
江行沛眼眸弯弯,笑得如一江春水:“那是自然了。只不过,万一哪一天忍不住。”
苏婉捂住他的嘴说:“不行,得忍住。”
春桃端了个杯子往外走,走的时候吐槽道:“我去,什么虎狼之词。”
春桃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程锋。
他双手持剑,抱在胸前,看见春桃的时候上去搭话:“怎么回来了?小姐不喜欢你的暖炉?”
春桃说:“不是。我是觉得姑爷太宠爱小姐了,什么好的东西都要给小姐,我就没那个命。”
春桃说着两眼雾蒙蒙地看着程锋。
程锋从兜里掏了两下,拿出个镶金边的暖炉:“啰,暖炉,给你的。”
春桃羞得满脸通红,轻轻地在他的胸前捶了两下。程锋傻乎乎地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春桃说:“对了,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你成婚了吗?”
程锋像是听见什么了不得的声音,赶忙大声地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妥妥的单身狗!”
声音大得连江行沛都开门看了看。
看见两人歪腻在一起,江行沛默默地没出声。
苏婉道:“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江行沛道:“没事,有人在表白。”
苏婉惊讶地看向江行沛:“你是说程锋?他开窍了?”
江行沛慢慢地欺近苏婉,扬起头,抬起她的下巴,柔声说了句:“跟着我这样的主子,学个一二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吗?”
苏婉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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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说:“你那么大声干嘛?姑爷他们都听到了!”
程锋摸摸脑袋:“你都那样说了,我还不得自证清白。再说了,没成婚不就正好吗?”
春桃说:“正好什么?”
一双眼睛却是黏腻写满了调戏。
程锋被她抵到墙角,连剑也掉在地上。
她欺近程锋,在他的喉结处,吻了一下。
程锋拉住春桃,慢慢地加深了这个吻。
……
春意盎然。
春桃突然很担心程锋的安危。
“这几日,我都看你没有回来,是不是姑爷交代了什么重要的任务给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危险?”
春桃看见程锋的眼神闪烁,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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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睡下了。
江行沛召见程锋。
“之前让你办的事,都办得怎么样了?”
程锋道:“都查清楚了。王司徒的死确有蹊跷。”
江行沛点点头:“他第二天就要流放岭南。犯不着前一天晚上自缢,一定是有人杀了他。可是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程锋说:“公子,你看这个。”
程锋将一个卷轴缓缓展开在江行沛的眼前。
“这是我费尽心思在一个仓库里找到的,仓库里的东西都被打翻了,看样子有人在我之前来过,但屋子里的地上又有别的打斗痕迹,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伙人激斗得正酣,反而忽略了这个卷轴。”
江行沛赶忙把卷轴展开。
里面赫然记录的竟然是在朝的官员。
程锋琥珀色的亮眸盯着他的公子江行沛:“我怀疑王司徒被杀就是因为这个名单。”
江行沛嘱咐他:“此事非同小可,这份名单你一定要把它收好。”
正在此时,苏婉在外面叫了声:“江行沛。”
程锋匆匆把名单塞入自己怀中,江行沛走了出去。
他看见苏婉滑落在地上的枕头,还有眼角的泪痕说:“怎么了?做噩梦了?”
苏婉点点头:“梦到了一些事情。”
她看着江行沛突然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江行沛,你相信再活一世吗?”
江行沛被她的这句话问愣了,长长的睫羽在幽深的眸子旁颤抖。
苏婉抓着他:“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江行沛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冰凉。
明明是在捂着自己,可是苏婉还是被他沁满凉意的手吓了一跳。
江行沛说:“那我会一直找你,一直找你。追随着你。”
苏婉的眸光定在了那里,她看见江行沛的眸子中清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眼眶突然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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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沛再次展开那卷卷轴。
当年的盐案确实还有隐情。
江行沛抓住程锋说:“你赶紧去一次城南县,去找那当年的师爷。记住,一定要低调。问完问题后,一定要给他盘缠,让他早日离开,不可再待在城南,否则我担心走漏风声,有人会灭口。”
程锋点点头:“公子放心。”
程锋来到城南县。
按照他以往的做法,他一定会打听一转。
可是这次,他特别低调。他专门选择了一个无人的夜晚,偷偷潜入了城南师爷的家里。
师爷的家里藏有不少的好画。程锋不懂赏画,只是堵住了那师爷的去路。
师爷本来是起来如厕的,此刻被一个持刀侍卫给截住脖颈儿,憋得十分难受。
“这位大侠,小的真的只想如厕,您有什么问题等小的如厕完再问。”
程锋狠狠地说道:“月黑风高,你如果逃跑怎么办?”
师爷说:“这是小可的家里,小可如何逃跑?”
程锋继续用剑鞘抵住他的脖子:“别凭嘴?狡兔三窟,我怎么知道你有几套宅子!就在这儿尿!”说着踢给他一个盆子。
师爷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快速解决。
程锋问他:“你对当年的事情到底了解多少?”
师爷愁眉苦脸道:“怎么都是问当年的事情,我说了,我只是一个师爷,是一个打杂的,县衙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程锋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字眼:“都?还有谁!”
师爷被他的剑鞘勒得喘不过气来说:“是一位从京城来的侍卫,跟您一样壮实,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
程锋想了想说:“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你这条腿就别想要了。”
师爷被吓得不轻:“我说,我说。十几年前从京城来了个司徒大人,说是要调查盐类走私案,那盐袋子上好巧不巧正是盖了我们这的官印,县令大人震惊,立马配合查案,可是不知怎么的,调查的结果是县令无罪。县令大人正要高兴地送走这位钦差,没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翻案了。有人说是王司徒包庇了大人,当年盐类走私案的主谋就是县令大人。大人因此被下了大狱,判了秋后处斩,司徒大人被判流放岭南。”
程锋眼神犀利地看向师爷:“你相信是你家老爷?”
师爷连连摇头:“我家老爷清正廉明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可是,当时证据确凿,我又人微言轻,根本没有办法呀。”
程锋叹了一口气:“那你家老爷可还有什么遗孤?”
师爷说:“有的,小少爷前几年考上了科举,如今是太子身边的红人。”
程锋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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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髯站在京城最大的酒楼里负手而立。
他的侍卫告诉他,城南有贵客了。
十多年了,等了十多年了,终于把这一天给等到了。
他一直以为当年的这件事已经像尘封已久的书卷再也不会有人提了,没想到,多年以后,居然有人想要翻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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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锋问:“他是谁?”
师爷在那把剑的威逼下,终于说出了实情:“姓徐,单名一个髯字。哎呀,壮士啊,你可不可以别问了,若是让小少爷知道了,我透露了这么多有的没的,那我这师爷当的也惭愧啊。”
程锋给了他一包银子:“这是你回答问题的报酬。这些天你拿了银子赶紧走吧。家仆也别通知了,带着老婆孩子赶紧离开城南县吧。我担心有人已经走漏了风声。若是再迟一步,恐怕就没机会了。”
师爷叹了一口气说:“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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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髯的人来到的时候,师爷一家已经离开了。
剩下的都是府里的一些家丁,忠仆。
他道:“居然让他给跑了。”
家里的家丁看见了他,有年长的认出了他来:“少爷,少爷,回来了。”
徐髯看着这熟悉的面孔,再看着这个满目疮痍的家。
尘封的记忆,滚滚而来。
十几年前,他还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
他的父亲城南县令因为一桩盐案被调查,后来被判了斩立决。
他因为年纪小,幸免于难。
那之后,他便寒窗苦读,终于在十八岁的那一年,考中了进士,被太子殿下看中,做了太子的幕僚。
这些年,无时无刻,他不在想着翻案。
他要复仇。
因为他知道,他的仇家就是苏明玉。苏明玉当年就是这个案件的主审,他和他爹交情甚好,他时时躲在大树底下看着他爹和苏明玉下棋,他爹待他如知己。
可是苏明玉却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判了他爹的斩立决。
昔日好友,居然成了拿走他爹命的刽子手。
亏他爹当初还那么信任他!
所以,他才恨苏家,连带着恨苏婉。
所以,他才宁可成为太子监视苏明玉的一只眼睛。
苏家名扬书局是他请了那瞎子算命先生去搞破坏。可是没想到老先生佛系,竟然把那纸张的秘方送上,苏婉居然将计就计逃过一劫。
可如今,太子渐渐失势,他不妨破釜沉舟,放下这个执仗,拉他们一起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