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笑着对王老板说:“王老板可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话。”
这苏婉帮了自己的大忙,直接帮助他今年的收入翻了三倍,这等恩情他王某岂有不帮的道理。
王老板作揖:“放心吧,苏小姐,以后您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您让我带的话我一定带给江行沛少爷。”
等会儿,苏婉有点晕。
“你刚才说什么?江行沛?不是江照?”
王老板也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会是江照少爷,江照少爷喜欢舞刀弄剑,平日里府上的生意都是江行沛少爷在打点。苏小姐竟然不知道!”
春桃也惊讶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您竟然不知道!”
苏婉赶紧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她的心怦怦直跳,她以为江少爷指的是江照,竟然是江行沛!
是啊,江照喜欢舞刀弄剑,心思在战场上,哪会有心思经营铺子。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细节给遗忘了!
只是这个江行沛未免最近出现得太过于勤勉些了吧。自己跟他无冤无仇,可不想跟这个鬼见愁沾上半点关系啊。
苏婉正想说,那就等等,她救成衣铺子于水火的事就先不要说了。可是话还未出口,就有家丁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一刻也不能等地要呈给她。
苏婉读了书信:
爱女亲启:
为父在这山匪营中虽然吃好喝好,可山匪粗鲁,每日耍大刀,看得为父胆寒。希望小女速速赶来救援!
苏婉看见信上还有汗渍,想来苏明玉在这山贼营中的确是受了不少惊吓。
也好,是时候救他出来了。
虽然这江行沛是在她意料之外,可是这救父亲也很要紧,苏婉权衡利弊了一番作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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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沛听了王老板的话,露出笑容来。
江行沛本就英俊,此刻一笑越发显得俊朗,看得王老板都呆了。
这闻名临安城的鬼见愁笑起来原来这么好看呢,连他一个男人见了都心动。只是这江少爷,平日里很少笑吧。
“她说了什么没有?”
王老板回答道:“没有了。”
江行沛低声笑着,低音炮带有磁性,“行啊,有长进了!”
王老板听了一头雾水:这江少爷以前见过苏小姐?
“哦,”王老板想起来,“在家宴上。”
可是江行沛却不置可否:“怎么会只在家宴上?”
苏婉收到了请帖,江行沛约她见面。
是见还是不见?
江家上辈子是她的假想敌,她处处跟江家对着干。
这辈子她看见江家,只觉得抬不起头来。
她发自内心地不想见他。可是一想到她那受苦受难的爹。
算了,见就见吧。说不定她以后做了他弟媳,来来往往的总要见面。
苏婉选了一件素净点的衣服去见江行沛,反正孤男寡女见面,自己又不想引起他的注意,自然要越低调越好。
苏婉来到江府的时候,特地跟江府前的守卫说:“可不可以走后门?”
她压根不想被人看见自己来见江行沛,尤其江照。如果让他看见,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侍卫拒绝得干脆果断:“江行沛少爷吩咐过了,姑娘来的时候走正门,要大张旗鼓地进来!”
“嗯?大张旗鼓?”苏婉真是服了江行沛,他不仅要让别人知道,还要让别人堂堂正正地知道,她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春桃也纳闷,“这江少爷不会是对小姐有意思吧?然后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气一气江照少爷。”
苏婉不喜欢春桃的猜测,斥责了一句:“胡说。”
春桃立刻改口:“是,是,是,春桃胡说。一定是这江行沛为人阴险歹毒,因为嫉妒自己的弟弟样样都比自己好,所以自己弟弟将来看上的媳妇,自己也要抢?”
春桃觉得自己编得好累,可是,小姐居然信了!
苏婉觉得:“此话有理。江行沛很有可能是嫉妒江照,所以我断不可被他所骗。”
春桃听不下去了:“可是,小姐你怎么就能断定江照是好人,而江行沛就是坏人呢?你之前还跟我说,饱读诗书的也可能是衣冠禽兽,那看着爽朗的也有可能是心机深沉啊,看着心机深沉的也许内心也很炙热呢。”
“咦?我怎么觉得你在帮江行沛啊。你之前不是还说他是鬼见愁,要我离她远点吗?”
春桃说:“那还不是因为小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小姐,学小姐。按照小姐的思路,世人怎么说,你非要反着来,那好,那春桃以为这江行沛很有可能也不是坏人,那些传闻也可能有假。”
苏婉顿时对春桃刮目相看。重活一次,她最不在意的就是别人的评价和眼光,因为上一辈子她吃了太多的亏。
别人都说是饱读诗书、君子风范,结果背地里作出宠妾灭妻的事来。
别人都说粗鲁不堪,难堪大用,结果出了个为国效忠,一生肝胆的威武将军。
很多时候,这世上的很多评价都是跟风,别人怎么说,其他人也怎么说。不少人只听那评价,就因此受了骗。
江照看起来老实,她应该不会看错。
至于,江行沛,此人的品性如何,她还得再仔细看看,绝不可人云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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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沛看到苏婉的时候,眸子里显然有一丝惊喜。
苏婉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她跟这个鬼见愁少爷,好像从无私交吧。
那眸色很快恢复如常,苏婉越发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江行沛矜贵地给苏婉泡茶,举止优雅。苏婉隐隐觉得,他有一点点温柔。
可是一想起那鬼见愁的恶名,苏婉在心底里就不免地抑制住自己的想法,且慢,她得再观察看看。
“苏姑娘这么帮江某,可有事相求?”
苏婉茶杯里的茶水漫了出来,她没想到,这个江行沛说话竟然这么直接。他怎么知道自己有事相求?
“嗯……”
江行沛差人把苏婉的茶盏换了,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说:“听说苏老爷被山匪抓了。”
苏婉有些坐不住了,这个江行沛怎么什么都知道。
“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重生以来,苏婉最是温婉,她以为上辈子经历的事已经完全磨平了她的性子,她永远不会说话再七情上面,激动起来。可是,遇见江行沛,不知怎么的,就会激动起来,好像事事总被这个江行沛拿捏。
江行沛看苏婉七情上面,眸色安静了下来:“我是说,你替我销掉库存,我很感激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尽管开口。”
一惊讶苏婉刚好对准那幽深的眸子,点点繁星点缀其中,好不真诚,真诚中好像还带点温柔。
苏婉的心咯噔一下,有什么在渐渐化开。
苏婉错愕,怎么会有那么温柔的眸子?这不是临安恶少,鬼见愁吗?
难道他是有什么魔力?难道他是一贯以这样的模样骗人?
苏婉调整了一下被江行沛弄得有些乱的思绪,镇定了下心神说道:“确有一事相求。”这一次,苏婉极尽客套,为的就是拿出对待他人的态度对待江行沛,撇开与他的关系。
“你也知道我帮了你们。所以我请求要一个回报。做生意的讲究礼尚往来,江少爷应该觉得不过分吧。”
江行沛喝茶不语,只是从眸子里看不出拒绝。
苏婉继续说:“所以我要一百匹丝绸作为回报!”
江行沛眼里带笑,想笑好像又给生生憋住了。
苏婉真的好像捕捉到了江行沛的笑意,可是对方太过于狐狸,刚被觉察就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不过分!”
不过分?苏婉在心里欢欣鼓舞。他竟然觉得不过分。
要知道她在说这句话前是做出了多久的思想准备,她想着江行沛会怎么拒绝自己,她想着也许自己应该去求江照。
可是,江行沛竟然同意了?还同意得这么干脆!
这哪里是鬼见愁,苏婉都差点觉察出江行沛有点友好来了。
是传闻有误?还是自己脑袋坏了。
江行沛看着她一脸表情丰富的样子,问道:“苏小姐是觉得不满意吗?那再加一百匹?”
“不不不,够了,够了,够了。”
再加一百匹,那不变成自己欠他人情了吗,这个江行沛自己跟他打交道两次,却压根试不出此人的深浅,她可不想欠这个人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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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让马车拖着那一百匹丝绸回了苏府。
一回去,春桃就抱着苏婉尖叫:“小姐,小姐,孙宇宁少爷,带着一伙人上山剿匪去了!”
“剿匪?”
好端端的几匹布掉在了地上。
好端端的,他孙宇宁来凑什么热闹啊!
这个时候去剿匪,那帮匪徒一定觉得是自己安排的。认为是自己背叛了协定,说不定苏明玉就要被撕票了!
这个孙宇宁,上辈子害得自己还不够,这辈子还要来霍霍自己,苏婉都要被气死了。
“摆轿!带一行家丁,拖上那些布匹,我们一起上山去!”
此刻,在山匪的家里。
土匪头子刚摔了一个碗。
“他娘的,我们好端端的等在这里,把他的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那个小娘们竟然报告朝廷要剿匪!”
手底下的几个人也从旁煽风点火道:“我就说嘛,那个小丫头靠不住,当家的非得要试试看。”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幸幸苦苦打下来的家业可不能就这么去牢里!”
“是啊,是啊,大当家!”
土匪头子高喝一声:“把那人捆过来,扔出去,把刀给我架在他的脖子上面,跟外面的人说,他们要是敢进来,他就杀了他!”
苏明玉就这么被五花大绑扔了出去,脖子上还架了把刚被磨快的刀。
苏明玉吓得浑身打颤,心里默念道:“婉儿啊,婉儿啊!你可要来救为父啊!”
土匪头子说:“如果午时三刻,她的丝绸还没来,我们就撕票!”
苏明玉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眼看着日上三竿,苏婉还没有出现,他吓得尿都出来了。
人生从来没有过一刻如此想要重获自由。
土匪头子也看着这太阳和外面孙宇宁的官兵对峙着,刚要挥手,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穿林而过:“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