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顿劝说,新娘也来了。
又是一顿啼笑皆非,新郎官这才从储油房里出来。
人家姑娘也不凶,就是初次见面时,宋继明正好偷人瓜田里的瓜,被好生训了一顿,这会儿还有些不好意思。
死活赖在油房里不出去,说他怕。
好端端一个大将军,这会儿愣是像个活宝。
他回去后,众人毫不留情地又笑话了一通。
姑娘叫素铃,名字好听,人也活泼。
此后便跟着众人来到了扬城,投奔另一个当时还远在边关,没有沦陷的将军——
汴良。
而此时,汴良的妻子仲姜夫人正在跟一个古稀老人对话。
“不知丞相来此,竟是为了劝降?”
此时,城中众人已然发现了曹刘二人的阴谋。
老者笑道
“非也,非也。”
“我若不降,势必会被曹刘二人所除,其他同僚也是如此。”
仲姜一听,顿觉好笑,她也直接笑出了声。
“那就请回吧,恕不远送。”
老者没笑了,他就知道会这样。
眼下有点骨气的人哪个不骂他降了造反的狗贼,明着不骂实则也是看不起他的。
但他平日里和汴良一家交好,只要道出原由,他有把握他们会信。
况且,眼下能靠的,就只有他们了,于是无奈道
“我不是让你真降,只是想让你借着此次机会,假意劝降汴良大将军,实则放松曹刘二人的警惕,为君上传话。”
又是一番对话以后,仲姜对丞相徐择肃然起敬。
她答应了去假意劝降,但又想着曹刘二人不会那么轻易放松警惕,于是又拜托了丞相徐择一件事。
“什么事?仲姜夫人只管说,老朽一定尽力而为。”
“为了放松曹刘二人的警惕,我打算把孩子留在这,还请丞相多加照顾。”
“可他才满月。”
……
“这……”
“我意已决,还请丞相莫要多说。”
“唉,罢了,你去吧。”
仲姜只带随行一人,便快马加鞭,星夜赶路,翻山越岭,七日后,来到了扬城。
汴良是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流浪街头长大,一次偶然去当了兵,如今也是个大将军了。好不容易结识了妻子,上月又得了个儿子,却是生不逢时。
听了妻子的话后,汴良不禁难受,生平第一次被众人围观落泪。
汴良仲姜两人续完旧立马同众人商量起了对策。
兵败如山倒,汴家军势如破竹。
不出一月曹刘二人请求投降。
汴良等人假意同意,到了那天,将曹刘二人困于城下。
曹刘二人大骂,说他们不讲信用。
因当初是由仲姜出面在信中应下,所以她被骂得最狠。
蓝久在城上听着,还想回一句,一个为了国家把刚满月的孩子都牺牲了留下来当人质,就为了放松你们警惕的人,还想让她对你们讲信用?
讲个鬼啊?
战场上尔虞我诈,若是输了,指不定你们会对她的孩子做些什么。
不分情况的心软、善良,和优柔寡断,只会害人害己。
她放下了孩子不对,不讲信用也不对,这是事实。
骂就骂吧。
骂完了,她该还的还完了,你们欠的账还是要算的。
更何况,这欠的还不是她一个人的,她又凭什么替别人原谅你们,既往不咎呢?
仲姜拿着弓箭射伤了曹刘二人。
此后,两人按国法被斩。
同时被斩的,还有宋继明的副将——
严觉。
严觉被人当场抓住了通敌的证据,证据确凿,他没有辩驳,无话可说。据说当时在峡谷的那场战役,背后真正报信的人其实就是严觉。
严觉,言绝。
他又一次戴上了木枷锁和镣铐,被人骂够了,扔够了,就被斩了。
斩首前,他还笑得一脸憨厚。
众人骂他不要脸。
说看着是个老实人,谁知知人知面不知心,然后呸他一脸唾沫星子。
战友们也经历过这种事,倒是没有打骂,只是有些不解和痛心。
蓝久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眼里的光,不像叛徒,倒像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勇士。
但,这点蛛丝马迹不足以证明什么,在场也没有一个人能观过去未来。
虽然被冤死的也有,但就整体局势而言,大都宁杀错,不放过。
何况证据还这么明显。
看严觉也是一副赴死的样,仿佛死后会有什么好事发生。蓝久就没有干预。再说她也不会破案,想帮也没用。
内忧刚平,外患不断。
天稚和清云的战争愈发激烈。
又是十六天后,天稚国大胜。
原来,当初被人喊打喊杀骂叛徒,最后笑着被斩首的人,他不是天稚国的叛徒,相反,他是个功臣——
一个为了国家,蒙受不白之冤死去的功臣。
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间谍。
直接受命于那个十岁左右的君王。
小狼一样的君王让他当了清云国的奸细,假意传送天稚国的消息给清云国。没点真的,没有牺牲,自然是不易让人信服的。
那次大峡谷差点兵败,背后放消息的确实还有他。他的背后是君王,但先前抓住的叛徒不同他一路就是了,那个兴许是真的,总之那人背后主使没人认领。
而小君王在胜利后就把冤成叛徒枉死的间谍名单公布了,其中就有严觉。
好在严觉的家人一直都得到了保护,公开后说闲话的人也没了。
只是人死便死了,这种计谋也不是轻易能识破的,误会也正常,没必要过于自责。再说,道歉人也听不到了,只能让其家人好受些罢了。
不过,惋惜是真的,佩服和赞叹也是真的。
为了国和家做到这个份上,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几个月后,冰消雪融,桃花开了。
蓝久这回要走了。
在严觉被砍头时,她就早早说好要走。
以往一阵风一样早就走了,这种场面她是不爱看的。
军队里熟了的众人集资,看她只有一把小刀也不怎么用,说找城东的铁匠给她配一把好剑防身。
她觉得挺好,有人祝福感觉不错。
但事实上,她拿刀剑不顺,三次里要划伤自己两次,
她选了个好时候。
正午阳光晒着,春风轻轻吹着,桃花梨花还有路边的野花等也都开了。
蓝久抱着一把军队送她的护身的剑,砍着路边的空气,悠哉悠哉地走了。
仲姜还有素铃她们问她何时回。
她说,不一定,也许走了几步就不想走回来了,也许以后都不回。
当然,她回来时,可能她们都作古了?
有时在相似的春天,她们也会在城门外看蓝久回来了没,但真就作古也没看到她回。
不过,她们也没多大感觉,这就像个小游戏,猜明天会不会下雨那种。不时猜上一猜,猜对了没奖,猜错了也无妨。
而差不多恢复了一半的蓝久,好一阵子忙着放东西。
她带走的可不止是剑,还有收的各种小纪念品。
作为差点救了主帅的功臣,小君王还送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宝石,蓝久光埋这些就走了好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