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鬼被煞气同化,力量与速度都有了显著提升,倒是能与敖子逸过上两招了。
敖子逸登临神界后不久,便被派到江疑神座下代行施云布雨之事,差事清闲,且大多时候都只鼓捣些符咒仙器,许久不曾施展拳脚。
与被煞气灌注全身的火鬼相斗,敖子逸只觉得热血沸腾,越打越勇,浑身神息乱散,口中也直呼过瘾。
敖子逸:" 「许久没有如此痛快地打一场了!火鬼,你且慢来,你到看看我这招如何?」"
敖子逸一时兴起,双足一点,跃在空中,拳下带风,直击火鬼的天灵。火鬼周身的煞气凝成气盾,接住敖子逸挥出的拳风。
敖子逸:" 「有点意思!这套从天而降的拳法可不止如此!」"
敖子逸尚只用了一成力,很是游刃有余。只见他的嘴角上扬,又向拳上注入些神威,瞬间就将凶煞之气压制下来。
火鬼周身的煞气受到敖子逸神息的影响,逐渐稀薄淡化。僵持片刻,火鬼庞大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从空中坠落。
强烈的冲击力让大地开裂,敖子逸拳风所到之处扬起尘暴,风沙呼啸四散,在黄帝前线军营处拐了一个弯,转向东南而去。
军营中的士兵见风沙走向奇异,仿佛是被人硬生生扭转过来的。士兵们看着那如刀削斧凿一般的沙幕,不禁啧啧称奇。
如今宋亚轩的躯体留在营中,敖子逸的神力自然会护佑整个大营不受风灾。
火鬼被敖子逸击落,浑身都是伤痕,凶煞之气也尽数被驱散,整个人变得面容枯槁,老态龙钟,佝偻在地。
敖子逸居高临下地看着火鬼,见他一身修为化作黄粱,倒也没有立刻取他的性命。
敖子逸:" 「火鬼,既然你是冥夜座下军将,我也不好驳了战神的面子。正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就当你是来送上战书,如今便放你回去。」"
敖子逸:" 「只是,还请你向冥夜传个话,让他尽早将从我轩辕星宫中盗取的东西归还。若是等我亲自来讨,他便免不了一场造化!」"
敖子逸说完,头也不回地返身回营。后羿见敖子逸得胜归来,忙带了士兵至营门接应,吩咐军中治酒庆贺。
火鬼败北,捡了一条命,心中却懊悔不已。他本就是违了冥夜军令而来,本想大杀一番立威,没想到却落得个修为耗尽的下场。
火鬼如今漫无目的,没有任何地方可去:违抗军令,又吃了败仗,冥夜自然不会放过他,因此火鬼并不敢返回九黎大营;而他又修为尽失,无法御风飞行,想逃也逃不掉。
以火鬼现在的体力,没走一段路便喘息不定,只能在路边的低矮松树下坐了,倚着树干默然沉思,昏昏欲睡。
正在此时,火鬼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借着西沉的夕阳抬头一瞧,便看见丁程鑫站在自己身旁。
火鬼收回目光,向地上啐了一口,言语之中都是满满的厌恶。
火鬼:" 「真是晦气,竟让你小小讙猫看到本神如此落魄的样子。还不快滚!先前若不是你那王上求我,你早就被我的热毒折磨至死了!」"
火鬼说得急切,胸中一怒气激荡,忍不住连声咳嗽起来。
丁程鑫倒也不恼,只是冷眼瞧着火鬼如枯木朽株一般,便知他在交战之中吃了亏,一身修为已然化为乌有。
丁程鑫:" 「煞神身受重伤,一身修为付诸东流,性命危矣。还是由我尽快带您返回九黎营中,向战神冥夜求援,兴许还能保的住您的三魂七魄。」"
火鬼咳了半晌,好歹略微止住,又如风箱般喘了半晌,这才勉强能开口说话。
火鬼:" 「呵,先前我差点取你性命,你会有这般好心?」"
火鬼:" 「如今用不着你多嘴,吾乃四方煞神,我若出事,其余列位同袍皆有感应,他们很快就会前来寻我。」"
丁程鑫听得火鬼的话,心中微动,眼珠一转,仿佛突然想起些什么。
只见丁程鑫粲然一笑,不带半分矫饰,轻身蹲在火鬼的面前,柔声细语。
丁程鑫:" 「是吗?可是我从其余煞神那里听得,你只是一枚无关紧要的“弃子”,就算是死了也不足惜呢。」 "
火鬼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丁程鑫,五官都缩在了一起,面相十分丑陋。
火鬼:" 「你胡说!四方煞神相识已久,一起出生入死,他们不可能背叛我!」"
丁程鑫摇了摇头,故意说得漫不经心。
丁程鑫:" 「是吗?可是我见你们在营中争吵,最后不欢而散,本想去劝和,没想到听见他们三人暗语,矛头直指向你。」"
火鬼看出丁程鑫在故意卖关子,干脆稳稳地靠在矮松躯干上,也做出放松之态。
不愧是曾叱咤于九州四海之内的煞神,即使落到如此光景,依旧心智坚强,丁程鑫年岁尚浅,本想同火鬼打心理战,却无法将他完全掌握。
丁程鑫撇了撇嘴,干脆向火鬼道出了实情,将冥夜的谋算,其余三煞神的冷眼娓娓道来。
丁程鑫:" 「你能以隐身法离开营中,自然是有冥夜首肯。以他的修为,如何能不知道你的行踪?」"
丁程鑫:" 「冥夜激你与其余三煞争吵,便是太了解你的脾性,认定你会因不服而擅自前去叫阵。」"
丁程鑫:" 「如此,他便可以借你探知应龙的实力。不过现在看来,应龙的实力,远在你等四煞之上。」"
丁程鑫顿了顿,继续说下去。
丁程鑫:" 「四煞之中恐怕只有风伯察觉了冥夜的意图。他若与你有同袍之谊,也不会口称你为“弃子”,总得开口相劝才是。」"
丁程鑫:" 「不过也是,你们在冥夜座下办事,他如何敢违拗冥夜的心意呢,你说是不是?」"
火鬼听得丁程鑫一席话,见他言之凿凿,细枝末节无一不明,心下了然。
火鬼抬眼望向余晖将尽的落日,只见那天边一角殷红如血,仿佛在预示着自己的末路。
火鬼将自己的一生回顾一番,霎时狂笑不止,口中念念有词。
火鬼:" 「煞气迷空万里长,无心慈悲只作猖,如今梦醒魂归处,要滚钉板多少方?」"
丁程鑫见火鬼笑得诡异,还未来得及听清他在说些什么,笑声便戛然而止。
火鬼头颅猛地下坠,下颌抵在胸口,丁程鑫仔细去看,已是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