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子逸之所以要将鸷鸟大风治死,其中有一最重要的缘故,便是借大风的妖力,寻找刘耀文的藏身之处。
刘耀文藏身于九座山丘之中,而这九座山丘成环抱之势,山野之间皆有水网相连。
正所谓“狡兔三窟”,如今刘耀文可借山间的通路躲藏,与敖子逸打迂回战术。
加之刘耀文本身就是蛇类,自然将钻地土遁烂熟于心。
因此即使敖子逸知道刘耀文藏身于中央山脉参卫丘,也怕打草惊蛇,不敢贸然去寻。
而如今,敖子逸弓挑鸷鸟大风的首级,用了太上留魂之法,将大风即将溃散的元神封于泥丸宫内。
大风乃洪荒异兽,即便身死,它的元神若不消散,妖力自然不会退去。敖子逸强行将大风的元神聚在泥丸宫,便能够自由操纵大风的妖力。
只见敖子逸用盘古弓挑起大风首级,如招魂一般晃动弓身,口中念念有词。
敖子逸:" 「鸷鸟逐天风,久闻神龙伏。地势已潇洒,风飙更飕飕!」"
注1:引自宋·曾巩《游金山寺作》。
只待敖子逸口中的咒文吟诵完毕,原本死去多时的大风首级倏尔睁开了眼。只见大风血红色的瞳明亮如锣,在其中映出刘耀文的身影。
鸷鸟大风原是洪荒之中制造飓风的异兽,因而对气流的震动非常敏感。
就算刘耀文在九座山丘之中布下毒沼,借此隐藏自己的妖识气息,但他在释放毒素之时,难免引起周身的气流变化,这些细微的线索,是无论如何都难以隐去的。
敖子逸借大风对气流变化的敏锐感知,很快找到了毒雾的来源,继而锁定了刘耀文的位置。
敖子弃了大风首级,把盘古弓拿在手中,又用神力凝成一支箭矢,扣紧弓弦,向刘耀文藏身的方位射出。
只见那箭响一声,正好落在参卫丘的偏北方向,引得地动山摇,红光缭绕。
敖子逸循着地光飞身赶至,见那箭矢直插地面,却仍在铮铮嗡鸣,似是摇摆不定,便知刘耀文躲藏于地表之下,且地下甬道早已四通八达,可供刘耀文腾转挪移。
敖子逸:" 刘耀文躲在暗处,若是此时开战,战局必对我不利!我必得想一个办法,将他从地下逼出才是!"
敖子逸思忖片刻,将负在背上的盘古弓取下,插入一片乱石裂缝,屏息凝神,以自身的应龙之息强行催动弓中神力。
那上古神器饱经风霜,神器内的纷杂灵力早已磨合许久,十分平稳,犹如一川恬静江水,在神器之内周而复始地流转。
敖子逸以应龙之息强行催动,便是拿出了翻江倒海的本事,将盘古弓中原本平静如水的灵气打散,让神器重新聚灵。
盘古弓上紫雾盘旋,电光闪灼,竟开始吸收四周地脉灵气——这便是上古神器回归太初原始之貌时必经的过程。
上古神器孕育在混沌鸿蒙之中,诞生于开天辟地之时:盘古一劈分清浊,十方神器散向四方,落于九州四海之内。
注1:有关上古神器的记载,众说纷纭,在此仅列出文中已出现过的上古神器——宋亚轩的太阿剑、白玉伏羲琴;后羿的盘古弓;黄帝一族的神农鼎;蚩尤张凌赫的魄斧。
上古神器聚灵之时,会吸取周边的灵气为自己所用。若居于灵气丰沛之地,聚灵完成得轻而易举,神器便可顺利归位,发挥无限的潜能;若是并无机缘,那神器恰好落于灵智未开之地,神器归位受阻,便只可发挥出一两成的力量。
后羿乃肉身凡胎,对上古神器知之甚少,他手中的盘古弓自然无归位的可能。如今,敖子逸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强行为盘古弓打开了聚灵归位之路,目的便是逼迫藏匿于地表之下的刘耀文现身。
敖子逸:" 盘古弓聚灵,周边但凡有灵根之人,身上的灵气都会被尽数吸去。更何况刘耀文那般深厚的修行根基,对于聚灵期间的盘古弓,就像是巨大的灵力宝库!"
敖子逸:" 我就不信,你刘耀文能与上古神器相抗,保住自身的灵力修为丝毫不受损伤。"
敖子逸敢如此兵行险招,无非是他此时借了后羿肉身。盘古弓吞噬灵气之时,自然会略过毫无修行基业的人,后羿便是其中之一。
就在敖子逸思索之间,只听见一声雷响,脚下地面开裂,团团乌气从裂缝中涌出。
敖子逸定睛一瞧,一条青黑色的巨蛇在黑霾中昂着头,吐着蛇信,盘成一团,作出防御的姿态。
聚灵过程中,盘古弓就犹如一个黑洞,将周遭的灵气尽数吞噬。刘耀文负有灵根,身在六道之内,自然躲不过盘古弓的汲取。
刘耀文见灵府空虚,再也按捺不住,破土而出,向敖子逸发出警告。
刘耀文:" 「敖子逸,先前你挑唆朱卷国中逄蒙一众为难与我,如今又借凡人之躯来与我相斗,真是卑鄙至极!」"
刘耀文:" 「不过,纵使你有千般谋算,如今也行不通了。」"
巴蛇刘耀文蜿蜒游出地穴,重新盘起了身躯。
刘耀文:" 「敖子逸,今日我若被那神器吸去灵力,便是一尸两命。我没了灵力,那宋亚轩也便活不成了。」"
敖子逸神色幽森,挑了挑眉,将应龙之息撤下,暂缓盘古弓的聚灵归位。
敖子逸:" 「刘耀文,你这是什么意思?宋亚轩呢?你将他藏在何处?」"
巴蛇挺起身体,竖瞳中泛起一抹精光,露出挑衅的神色。
刘耀文:" 「你不必白费力气寻找了,宋亚轩已经与我的骨血融为一体,你伤我,便也是伤他。」"
敖子逸见刘耀文言之凿凿,心中疑惑,一时也不敢出手。
敖子逸:" 想当年我为江疑神神使,在四海之内施云布雨,也曾听闻过巴蛇的名号。"
敖子逸:" 相传那巴蛇族中秘术众多,其中便有可治疗心症创伤的。我先前看得清楚,那飞箭穿过宋亚轩的心头,若要救治,必得重生心骨才可。"
敖子逸:" 方才那刘耀文说起,他与宋亚轩的骨血相融,那便是以自己的灵气精血养育宋亚轩的心骨。"
敖子逸:" 如此说来,宋亚轩必然与他如影相随,我只需在他身上寻找破绽便是。"
敖子逸看向盘作一团的巴蛇,心中转过一个念头,将神力聚集于掌中,击向巴蛇蛇身。
巴蛇刘耀文反应迅速,立刻用蛇尾挡住了敖子逸的进攻。
敖子逸神色微动,抽身抓过盘古弓,大步奔跑,箭无虚发,连续向刘耀文射箭。
几番攻击下来,刘耀文虽然将敖子逸的进攻尽数拆解,但始终没有做出反击,这倒印证了敖子逸心中的猜测。
敖子逸:" 刘耀文只是防御,并不进攻,可见他此时不便移动,看来是有所忌惮。"
敖子逸:" 我向刘耀文蛇身各处射发箭矢,他都毫无惧色,以妖力轻易化解。只有射向刘耀文蛇身腹部,他才会翻转挪腾,以其他部位的蛮力抵挡。"
敖子逸:" 看来,刘耀文此番所施咒术,罩门就在此处!"
敖子逸如今已找到刘耀文,且发现了他的罩门所在,随即弃了后羿肉身,现出自己本来的面目。
敖子逸深色凌厉,手掌凭空一握,便将银枪水龙吟持在手中。
服用过雷尊于适的金丹,敖子逸只觉得体内灵气充盈,更胜从前。
敖子逸腾空而起,挽了一个枪花,使出一招银枪突刺,直逼刘耀文的蛇身。
刘耀文尚在施咒恢复宋亚轩的心骨,如此关键之期,并没有心力与敖子逸纠缠,只能或躲或避,或以坚硬的鳞片抵挡敖子逸的枪尖。
敖子逸连刺数下,直取刘耀文蛇身腹部,但都被他设法避开了,这样一来,敖子逸便更加笃定,宋亚轩的躯体就藏在巴蛇刘耀文的腹中。
一想到刘耀文的骨血与宋亚轩相融,彼此交换,敖子逸便忍不住心中怒火,握住水龙吟的指节也用力泛白。
水龙吟感受到敖子逸的怒气,也发出铮铮鸣响,威力全开。
一时间,敖子逸同刘耀文之间的交锋一触即发,生死在此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