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头烦躁地揪了揪自己的白胡子，对于把孩子养歪了苦恼不已——虽然陈晓可能一开始就不咋正，但是他也确实没有予以多少引导。
孩子有天赋是件好事，尤其是在没有经过系统的教导就已经有了如此水平。陈老头也算是看着陈晓从小豆丁长到现在这么大，惜才的同时也不忍对这个孩子过多地苛责。
只是陈晓做的事实在不是什么小事，闷声干大事的小王八蛋还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
陈老头捏了一下鼻梁：“陈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随意破坏阴阳平衡，这种因果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承担的。
“我在……”陈晓抬起头，看向师傅的眼睛，“我在让师姐回来。”他的表情很认真，显然没有说一点假话。
就是这样才更让陈老头不知道怎么办。
陈老头眯着眼睛看着陈晓，神色是少有的严厉：“即使你召回的魂魄不全，你师姐变成一个困在傀儡里的傻子也没关系吗？”现存的招魂术并不完善，而且以人力完全没有办法抗衡世界的法则，所以这些书才被束之高阁，谁知又让陈晓翻出来了。
“只要是师姐就可以了。”陈晓不闪不避，一双浅色眼瞳执拗地盯着陈老头不放，人还是跪得端端正正的。
陈老头语塞，陈晓眼睛里的执着让见多识广的陈老头都有些心惊：“……你有没有想过，你是高兴了，因为缺少魂魄，你师姐的转世也会是痴傻之人，你还能照顾到吗？”
陈晓睁大眼睛，想了想嗫喏了半天，用很小的声音反驳道：“可是我……”
“你觉得你的招魂很成功？”陈老头气得想打陈晓，又强行压下了火气，“你知道陈敬清三魂不全吗？你知道它现在七魄不稳吗？你以为它睁开眼睛就是成功了？”不过，陈晓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陈老头惊讶了，毕竟将生魂封到傀儡里这个方法只是理论上可以实现，之前还没有人这么干过，或者有但是失败得彻底。
陈晓攥紧了手指，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感觉到老狗的反应迟钝，但是他自我安慰那只是死过一回的后遗症，过一阵子就好了。
感觉自己的话说得太重，陈老头又放缓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你师姐的头七已过，已然投胎，你这般做法，不是帮她，是在害她啊。”陈晓愣愣地跪着，好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陈老头有些心疼，但陈晓到底是犯了错，孩子不听话，必须要惩罚。不过陈老头一向雷声大雨点小，小惩大诫地打了陈晓的屁股一顿。
平时不怎么哭的陈晓在这次挨揍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听得陈老头恨不得直接叫停，让那动手的弟子退下。不过，那弟子实际上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是陈晓哭得过于凄惨，让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下了狠手。
在陈晓挨了揍回去睡下后，陈老头半夜来到陈晓的房间，帮陈晓掖了掖被角，手却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了，陈晓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的：“师姐……她会不会怪我……”
“不会的。”白胡子老头温柔地摸了摸陈晓的脸，“你乖乖睡觉，过几天师傅带你去看看师姐好不好？”到底是个孩子，孩子又懂什么呢。
陈老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有多偏，安抚着自己的小徒弟睡着了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