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仅限于此了。
毕竟,不论白沁秋想或是不想,她的亲生父母都不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秋秋,我们找你好久了。”
白沁秋呼出一口浊气,嗓音淡淡:“没怎么想过,我会出现在孤儿院,大概就证明了他们养不起我,或是不想养我的事实。”
温择青很想说不是的。
可喉咙里像堵了棉花,半个字也说不出,现在也不能说。
“如果,是有什么意外呢?”温择青艰难开口试探,“比如,你是被拐走的之类的。”
白沁秋侧眸看他一眼,“那我不会出现在孤儿院。”
“……说不定是人贩子半路良心大发……”温择青气势弱了点。
她正了正脸色,“不要美化人贩子,他们是无数家庭分裂破碎的罪魁祸首。”
温择青闭嘴了。
一时静谧。
白沁秋细而密的睫羽垂下来,将眼底的心事完全遮掩。
方才还说进展为零,现下,便不一样了。
不知温择青是有意试探她,希望她能从中获取到什么信息,还是无意泄露。
但所呈现出来的就是,温择青对她的亲生父母很感兴趣。
甚至在为她的亲生父母维护辩解。
温择青莫非……认识她的亲生父母?
白沁秋眉梢轻拧,倏地便又想起来温择青之前给她看过的温夫人的照片——
“所以,姐姐愿意做我的姐姐么?”
“择青很喜欢你,希望你能做他的姐姐,我也是。”
“我和姐姐你的姐弟缘分,什么时候能够续上啊?”
“我想要的么?我确实很想要个姐姐,你真的不能同意么?”
“因为姐姐和我母亲长得有几分相似。”
“如果,是有什么意外呢?”
“比如,你是被拐走的之类的。”
白沁秋眉心不受控地一跳,温择青给她的所有暗示,都指向,她是温家人的可能。
但怎么会呢?
温择青的亲姐姐不是早夭去世了么?
顺着这个方向再继续思考的话,未尝不是温择青想要给她错觉,让她顺理成章地误会,成为他们睹人思人的替身。
白沁秋抬手按住太阳穴,脑子好痒,感觉要长头了。
好在很快车便在家门口停下,白沁秋匆匆与温择青告别,小步冲回了家。
推开门,客厅和厨房的灯都亮着,绕过隔断,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落入眼底。
他正将洗好的水果摆进盘子里,闻声回头看了白沁秋一眼,声线低沉温柔:“回来了?”
白沁秋脚步顿住,暖流淌入心间,她眉眼舒展开来,用力点点头:“嗯,回来了。”
她回过身换了鞋,飞奔着来到江拾砚身后,趁着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抱住了他。
江拾砚清晰地感受到她柔软细腻的小手搂在了腰间,她的脸也紧紧贴住了自己的后背,带着些许外面的寒气,微凉。
心上却是暖的。
“怎么了?”他用手背碰了碰白沁秋。
白沁秋感受着他的温度,脑袋在他背上轻蹭了两下,“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家庭煮夫了。”
她抱着江拾砚的胳膊收紧了几分,“因为家里的灯一直为归人亮着,推门就能看到明亮的灯光,和心心念念的人儿。”
想来,这便是家的意义。
白沁秋从来没有家,更没有在白家感受过一丝一毫独属于家的温度。
但世界就是这样,关掉一扇门的时候,会悄悄给你打开一扇窗。
这扇窗可能藏得很隐匿,要很认真地花时间才可能找见,但它始终存在,直到你发现它的那天。
“那我要再努力一点,把你的胃抓得更牢些。”江拾砚叉起一块火龙果,往后递了递。
白沁秋咬下,松开了手,站在他旁边,“你猜温择青找我都说了些什么?”
江拾砚打开水龙头,温水滚过指尖,将上面的残留冲得干干净净,又恢复了原本的冷白。
“不是挖墙脚吧?”他嗓音带笑,勾着调侃。
“说不定呢。”白沁秋越过他端起果盘,原地开溜去了客厅。
出乎意料地,身后没响起追来的脚步声和质问。
她在沙发上落座,瞧着江拾砚不紧不慢地走来,“白大编剧应当不至于变心吧。”
男人眉眼松泛,似乎压根没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真的一点不醋,也不柠檬。
白沁秋咬了下叉子,敏锐地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来,“江拾砚,我记得你之前说——”
她清了清嗓子,学着江拾砚之前的口吻:“我是很爱吃醋,瞧见别的男人和你在一起,我就会打翻醋坛子,怎么办啊,白沁秋?”
笑意几乎从江拾砚的眼角跑出来,他喉间溢出声低低哑哑的笑,“白沁秋,你好爱我,我当初说的话,你竟然全都记住了。”
“别转移话题。”白沁秋睨他一眼。
和江拾砚交手得多了,对付起江拾砚,她愈发得心应手了。
“嗯……”江拾砚在她身旁落座,长腿半屈着,骨骼细长的手指轻托住侧脸,“因为我觉得他对我没有半点威胁。”
“你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弟弟,没有别的情绪。”他波澜不惊地陈述。
白沁秋倏地来了兴致,凑近到他面前,“那江拾砚你看我看你的时候,是看什么东西的眼神?”
女人离她很近,纤长浓密的睫毛扇啊扇,像把小刷子似的刮过心尖尖。
肌肤细腻白皙,清透如玉。
而那双干净明亮的杏眸,眼底倒映出一个小小的他,眼神温柔缱绻,爱意几乎渗出来。
江拾砚呼吸微滞。
他当然听出白沁秋的潜台词是在骂他,但这显然不重要。
“是看我的眼神。”他轻勾住白沁秋的小指,声音很轻。
白沁秋愣住,转瞬又get到了江拾砚的意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这是什么废话文学?”
“可不是废话文学,我真情实感这么觉得……”江拾砚正欲解释,却被她慢悠悠打断。
“我知道,江拾砚。”她眼眸如星,“因为我只会用看江拾砚的眼神,来看江拾砚。”
江拾砚失笑,“我们是在进行废话文学的比拼?”
“你可以这么理解。”白沁秋依旧只是笑。
他们都清楚彼此的心思,不必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