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秋动作顿了顿,烤红薯需要把红薯表面的水擦干吗?
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她也记不清上次烤红薯是怎么烤的了。
“白沁秋,你不会不知道要设置多少温度和多少时间吧?”
她抬头,就对上江拾砚戏谑的双眸。
“我当然知道!”白沁秋转动按钮,设置上下温度为200摄氏度,又定时60分钟。
大概在30-40分钟的时候需要翻个面。
但她不告诉江拾砚。
江拾砚肯定不知道。
笑意染上眉梢,白沁秋揪下一块面,捋成长长的一条,然后切成小块,再擀成皮。
“白沁秋。”江拾砚慢悠悠喊她的名字。
“做什么?”她垂眸,仔仔细细将小半勺馅儿放在皮上,小心翼翼捏住中间,然后依次从两端捏出褶来。
她包饺子的水平一直有限,仅限于能捏出来不被煮破的饺子。
至于褶漂不漂亮,立不立体,那就不是她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了。
“你的饺子馅,是不是太吝啬了点啊?”江拾砚说话总喜欢拖得很慢,一点也不清晰干脆,搁在学生时代,是会被语文老师骂不会好好说话的程度。
可那股子懒散轻佻的劲儿却偏偏勾人。
白沁秋抿了下唇角,“我乐意包小饺子。”
她才不承认是馅儿大了她包不进去。
头顶蓦地落下声轻笑,她转头,就见着江拾砚洗干净了手,熟练地捏起饺子皮,盛了大一勺馅儿放进去。
“会包不上——”她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男人已经动作麻利地将饺子皮捏成很漂亮的月牙饺。
白沁秋目瞪口呆的功夫,他拿起下一个皮,盛馅儿,然后熟练地顺着一边捏出漂亮的褶皱。
“……”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江拾砚,你会包饺子?”
“嗯,会。”江拾砚包起饺子来十分专注,连回话都变得简洁。
原本肆意妄为的个人色彩沉淀下来,眉目清晰认真,伴着沉稳成熟的木质香水味,浸润出别样的气质来。
格外地吸人眼球。
白沁秋的视线挪回来,看着自己皮大馅儿小、褶皱没眼看的饺子,突然就泄了气。
江拾砚怎么能把饺子包得那么漂亮的?
他不会真的会做饭吧?
那烤红薯……他不会也挑到了超级甜的吧?
问题接二连三地从心底冒出来,白沁秋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旁边的烤箱,要命。
“白沁秋。”他又在轻唤她的名字。
白沁秋心里不爽,连带着也迁怒江拾砚,语气超凶:“干嘛?”
说是超凶,可她声线天生偏软,不论怎么讲话,都清甜软糯,像豆沙圆子,轻咬下糯叽叽的表皮,甜丝丝的豆沙霎时将舌尖包裹,齁到人心尖尖上去。
她总是凶不起来的。
小猫咪似的,超凶地亮出爪子,却在拍到你的时候,乖乖将指甲完全收好。
像是在击掌。
“你是不是在好奇,我为什么会包饺子?”这会儿功夫,江拾砚已经将方才白沁秋擀好的几个饺子皮用完,停了动作,看向她。
白沁秋看见他眼底漾着抹很清浅的微芒,明明是几乎难以捕捉的状态,却格外的打动人心。
已到唇边的回怼被她咽了回去,顺势改了口:“为什么?”
“跟我母亲学的。”江拾砚将擀面杖递给她,“你来擀皮?”
以帝京江家的地位,江夫人怎么也是不需要亲自下厨的。
要只是偶尔兴起下厨,江拾砚应当不会这么熟练的。
总不能是他在做饭这件事上天赋异禀吧?
白沁秋接过擀面杖,擀着皮,疑问在唇畔打了个转儿,到底是没问出来。
江家于江拾砚而言,似乎是个“雷点”。
“那以前也是你母亲擀皮吗?”她索性偏了偏话题。
“白沁秋。”江拾砚气笑了,“你是在占我便宜吗?”
“……”她动作一滞,江拾砚不提,她还真没反应过来。
“你太敏感了。”她用最平淡的语气陈述。
男人喉间冷不丁溢出声哼笑,意味不明,“没你敏感。”
白沁秋杏眸微睁,清澈明净的眼眸似漾着一湾清浅的湖水,不时春风拂过,徐徐吹皱,荡出轻柔的水波来。
“我哪里敏感?”她语调轻扬娇柔。
“嗯……”江拾砚暧昧的视线轻扫过,不疾不徐地伸出手指,“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随着一个个“这里”冒出来,他温热的指腹很轻地点在白沁秋的耳朵、颈后、后腰和锁骨。
热度几乎在肌肤上蔓延,熟悉的触感很轻易地让白沁秋想起昨夜。
要命。
江拾砚不愧是流连花丛中的浪子,在这种事情上,格外有经验。
白沁秋呼吸放缓,却意识到了更严肃的问题:“江拾砚。”
“嗯?”他已经拿起了新擀的皮在包饺子。
“你应该没什么这方面的疾病吧?”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江拾砚动作一顿,半掀起眼皮看向她,“白沁秋,你什么意思?”
“呃……我只是担心会传染。”她的声音更弱,几乎细不可闻。
男人又双叒叕气笑了,“白沁秋,你昨天找上我的时候,怎么不考虑一下我有没有病?嗯?现在后悔了?”
白沁秋轻咬着后槽牙,后悔肯定是后悔的。
一时冲动下的酒后乱性罢了。
但她这确实是马后炮,怎么也怪不到江拾砚头上的。
顶多、顶多算是江拾砚来者不拒,可她要不来,也就没这事儿了。
白沁秋眼周晕起淡淡的红,浓浓的自责涌上心头,连鼻尖都酸起来。
她垂下脑袋,紧盯着案板上的面皮,就怕被江拾砚发现自己的心思。
“白沁秋。”江拾砚总喜欢连名带姓地喊她。
她抿着唇角,不吭声。
“白沁秋。”这回的嗓音里带了些似有若无的无奈。
白沁秋本着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想法,可下秒,温热的掌心却倏地托住她下颌,迫使她不得不对上江拾砚的双眸。
幽暗如墨,诱人深陷。
光彩一点一点从眼尾泄出来时,衬得那颗小痣焕发了生机似的,是惊心动魄的美。
戳在她xp上的美。
她下意识放轻了呼吸,生怕打扰了它。
然后她听见江拾砚不紧不慢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