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这个电话并没有背着人，另外两个小法医也听到了。
其中一个赶忙问，“我们不是可以从这个过期的面包来辨认吗？”
看着那双年轻稚嫩眼睛里的小火苗，还闪动着几分清澈，秦风不太忍心打击他们，但还是得阐述一下事实。
“你们爱吃甜食吗？”
这两个小孩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秦风忍不住扶额，像李天水那样的年轻人，还是太少了。
不过所有的老手都是从菜鸟成长起来的。
也不能太嫌弃这些年轻人。
要给他们成长的空间。
秦芳实在是忍不住点了一支烟，还给了老法医一支。
老头这么大年纪了，这种骄阳似火的天气和他们出来一趟真不容易。
“那你们俩有女朋友吗？”
这两个小法医还是摇头。
秦风这就开始解释了。
“怪不得，对蛋糕面包这一类甜食一点研究都没有，你们俩是外地人吧？”
总算有了他们能点头的项目。
这俩孩子抢着点头。
如果是上学的时候，这样的小孩还是挺受老师喜欢的，乖巧又听话，不会整什么妖蛾子出来。
但是现在在警务单位，尤其是直接面对一项工作。
这样的性子其实是有点吃亏的。
既不能灵活变通，化解工作里出现的矛盾。
也不能举一反三，搞出其他的创新来。
慢慢的就会变成单位的螺丝钉。
本质上秦风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下属。
沉稳不够扎实。
又不能在需要冲锋陷阵的时候给人带来惊喜。
不过又不是他单位的人。
禁毒大队对人的要求有点高。
法医这种单位还是需要性子稍微轴一点，能一直坚持下去的人。
秦风继续说，“我就给你们讲一下。这个面包店，你们知道到底有多火爆吗？这个面包店，在我们市里，一共开了十七家分店，咱们市，就这么大块地，骑个摩托车，用不了两个钟头就能绕着咱们市转一圈。这十七家店的摄像头，差不多能把市里面所有的人都给拍一遍，你说我们调取的这个监控还有意义吗？”
“这个面包店，主要开在路口，全市十七个路口都有。”
“以我们现在的人手，还有我们办公室的那些设备，去调查这个面包的出处，有点不切实际。”
“这个面包已经过期很久了，时间大概是三个半月以前，但是这些门店的监控只保留两个月。”
“这个不能算一条线索。”
两个小法医看起来都被打击到了，情绪有点低落，耷拉着耳朵站在旁边。
老法医挥了挥手让他们过来，“别听这个姓秦的一直打击人，我们继续走我们的流程，通过骨骼判断年龄，通过牙齿口腔磨损程度，判断职业性别，然后再看胃溶物，确定死亡时间，从饮食上看看能不能再分析出别的。”
“拿出你们的专业素养！”
在老法医的指挥下，很快就把整个尸体刨出来了，然后把尸体带回刑科所。
因为人手不够，所以秦风负责开车。
“我们要把尸体的DNA和失踪人口的DNA进行比对，要看身上的创伤，这些都是非常有价值的线索。”
“不要觉得翻动尸体是一件很晦气的事情，我们是他们死后唯一能帮他们开口说话的人，他们如果是自杀的，我们要告诉世人他们是怎么自杀的，生活里到底有哪些不平的事。”
“他们如果是被谋杀的，我们就要帮他们抓到凶手，为他们鸣冤！”
夏日的风吹过，老法医头上的白发多了几分沧桑感。
秦风又给老法医发了一支烟。
刑科所多的是多年无人认领的尸体，超过二十年还没有破的悬案。
有些老警察，闭眼之前不是自己的警衔又升了几级，职位又升了几级。
而是当初办的那个案子，有没有结果。
警察这个职业总是带着太多的遗憾。
回到刑科所，老法医又换了一套设备，开始对摆在停尸房的尸体进行解剖。
两个小法医也开始认为这是一件庄严肃穆的事情，认认真真地跟在身后递工具记录数据。
“性别男。”
“身高一八四。”
“根据骨骼的形状和钙化程度来看，年龄在十九岁到二十三岁之间，这是我的初步判断，更详细的判断，得检测骨龄以后才能确定。”
“根据尸体的腐败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三个月前。”
这种大众化的分析，对于寻找尸源没有多大的帮助。
每年的失踪人口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是在。KTV酒吧之类的，夜店上班的，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经营场所又不会去报案。
能在这种地方上班的，其中很大一部分已经没有正常的社会关系了，他们的家人也不会抱怨的。
秦风心情有点烦闷，又拿出了一支烟，想要抽，但是看到楼道里贴的标语，禁止吸烟，又把烟放下了。
灼灼太阳烘烤着大地，空气都有一种诡异的扭曲，人站在玻璃窗前，背后就是二十一度的空调，都能感觉到窗外扑面而来的热气。
秦风突然在想。
也不知道李天水那边怎么样了。
李天水不愿意继续在豪华大酒店里面睡觉。
而是主动联系了姜丽玫。
“我们是不是人手不够，需要一些新鲜血液，趁着时间还早，我们去招些人吧。”
他心里其实有一个猜测，但是目前还不方便说出来。
这应该是一个可以钉死犯罪分子的关键性证据。
姜丽玫正在敷面膜，“这一块不是你应该负责的，你就好好休息一下，等着我们有事叫你就行。”
李天水把手机开成了外放，调出了一个一堆代码的软件，手指在上面轻快地翻飞着，相当的熟练。
然后某个他看不到的地方，一个正在打游戏的男人，手里的手机就炸了，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爆炸了。
电火花四溅，火花带闪电，手机成了一个火球。
男人疼的瞬间嚎的整栋楼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天水的手机上可以从别的监控上看到那段画面。
他的微笑依旧温文尔雅，“丽姐，我这个人吧，不喜欢闲着，让我休息，我就会自己找点别的事情做。”
姜丽玫不明，所以还在夸他，“你这孩子，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勤奋，那我早就发财了。”
李天水的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客气礼貌的和姜丽玫挂断电话。
“丽姐，我不着急，我就是想多赚点钱而已。”
姜丽玫没觉得生活里会出什么事儿，但是半个小时以后，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气得她把手机差点摔了。
但是又把手机捡起来给李天水打了个电话。
“有件事情就给你去办！”
李天水意料之中，但是跃跃欲试，“我这人就不喜欢闲着。”
老法医的解剖在继续，突然他的眼睛里闪出了精光。
“嘴里怎么会有一根棉线…我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