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水的电话打给了王奎胜。
王奎胜正在把黑珍珠带到办公室,这个季节狗都热的受不了了。
多给狗喝点水,下午还得带着狗出去抓偷南瓜的贼。
一说起这个王奎胜就一肚子的火气。
乡下这种地方,春天在地头扔一把籽儿,盛夏结出来的南瓜根本就吃不完。
他们所里在后面河边种了南瓜,允许周围的孤寡老人来摘了吃,老人提不动的,还安排张启去送一下。
就这玩意儿还用得着偷?
但是群众报案了,就得解决一下。
“鲁所长分配的案子?那我们必须得支持呀!还是和金融有关的?那就更带劲儿了!”
挂了电话以后,王奎胜感觉全身通泰,每一个毛孔都非常舒服。
出去办案子可比在派出所里搞卷宗写材料有意思多了。
大家都喜欢从工作里得到成就感!
尤其是这个工作,确定可以做好,但是又稍微有点挑战性和不确定性就更刺激了。
带劲儿!
王奎胜赶紧去和武鹏商量。
武鹏这么大一个黑脸大汉,也正在和材料较劲儿,“这才几天,他就从我的心腹变成老鲁的心腹了?”
王奎胜在旁边笑呵呵的,“乡下单位里头的优秀年轻人,就像家里的大姑娘,你总不可能一直留着,老孙还有老鲁他们喜欢,这是好事儿!”
武鹏说话的口气有点酸,“合着我这一天就是给别人做嫁衣呗!”
王奎胜是个老好人,“大家都念你的好!”
武鹏切了一声,“我说老王,你可别觉得李天水这小子重情重义,看起来和谁关系都好的人,其实和谁关系都不好!”
王奎胜一点都不计较,“我还指望他当了局长带我一把?没影的事儿,等他当了局长,我都退休好几年了,我就是打心眼里觉得这年轻人好,我就没见过城里长大的孩子,能像他这么接地气儿的,我就是喜欢他!”
武鹏出来点人,“这个老鲁就是爱占人便宜,我好不容易逮了一个能干活的,他倒好,还买一送三!”
他让徐志国带着张启,和李天水汇合办这个案子。
王奎胜心情还是很不错,“其实你心里乐着呢,就老鲁那种讲原则的铁公鸡,李天水帮着他们破了个杀人的案子,又破了这个金融案子,那咱们下半年的指标不就妥了吗?肯定只给咱们所!”
一说这个武鹏就不太高兴,“他们不就只占了个县城里交通好的便宜吗?”
徐志国开车带着张启出去,张启很兴奋,但是胡飞就有一点失落了,他也想跟着去。
鲁战国一向来是个又冷又凶的领导,李天水做了什么居然能得到他的赏识?
胡飞是真的想去看看。
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不过他也不嫉妒李天水,那小子的拼命劲儿,他是真学不来。
这还没正式入职呢,医保还没办下来呢,他是一点都不知道悠着点。
胡飞苦笑着摇了一下头。
他就是顾虑太多,想要荣誉,想要面子,想要不丢人,想要不尴尬,所以做事情的时候总是畏头畏尾,自身内耗太多。
而李天水就像是一发出膛的炮弹,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根本就不是一个赛道的人。
他心里很清楚,李天水将会再次创造一个奇迹。
路过医院。
李天水去换了个药。
他原本不想去,但是云朵朵催着他去。
换药的医生涂了碘伏,换上新的敷贴,看着他的伤口,“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儿,虽然现在伤口长得挺好的,但是这么热的天,脂肪液化以后要流脓,疼起来让你一晚上都睡不着,能休息还是休息吧?”
李天水把蓝衬衣穿好,他的身材不错,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皮肤也很白,腰腹上还有胸上有多处伤痕,冲淡了他本人给人的温和印象,多了几分狂野。
“医生,你是刚拔了智齿吗?”
换药的医生年纪也很轻,捂着嘴,诧异的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当警察的观察力都这么强吗?”
李天水笑笑,“你还在上班,所以我也得上班!”
离开医院上车,李天水把冰镇的饮料放在了腹部的位置,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一下腹部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的感觉。
其实也没有那么疼。
忙起来就不疼了,一点感觉也没有。
杜贺心里其实挺没底的,一般办案都是人海战术,要走访,要调查很长时间。
但是很可能等他们问到线索的时候,嫌疑人早就跑了。
一个案子如果不能投入到足够的人力和物力,很可能以后就会变成一桩悬案。
“天水,这个案子我们应该怎么查?”
李天水手里拿着那张假币,仔细观察,还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张纸就是普通的a四纸上面剪裁下来的,上面的油墨也没有任何特色,就是普通的油墨,从这张纸币上我们找不到线索,先把这条路先跑一遍再看。”
云朵朵也把这张纸币拿回来,“所有的打印机型号都不一样,和身份证一样,有自己的特殊标记,我们要不要联系打印机的供应商?惠普,佳能,这些打印机厂商其实也就那么几家,查起来还是很容易的,只要看谁买了这台打印机,我们就能抓到人了。”
云朵朵说的信誓旦旦。
作为一个优秀的散打运动员,她也随队出过国,有些训练内容是保密级别的重要资料,一定要防止泄密,所以对这方面稍微了解一些。
李天水摇头,“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我们需要调查的打印机可能就会有成千上万台,本地的供应商,大片区的供应商和经销商,可能不会配合我们的工作。”
杜贺是基层工作者,一听李天水的这个话,他就明白了,现在的这份物理证据,几乎不能当成证据来使用。
“那我们是不是很可能抓不到这个人了?”
李天水把这张假币展开对着太阳光,稀疏的光落下来,灼烫灼烫的。
“能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