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年终是不忍心训斥她半分,怒气冲冲抱入床榻,看到身下梨花带雨,眸子清亮的小女人,竟瞬间没有半分脾气,他扯扯微皱的衣服,起身坐下,盯着还在隐隐低泣的她。
“为何要护他?”想到她立于那男人身前,便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少帅。”小脸因刚才的事涨红,平添几分娇俏之色。
“为我?那我可要洗耳恭听,在我院子里,为了别的男人和我叫板,还说为我?”沈怀年双环绕于胸前,颇是一副你好好说,不说清楚我就等你说清楚的架势。
“咳咳,少帅你将名在外,声名远播,这天下谁人不知,您乃盖世奇才,人中龙凤。”说着,许是急了,方忆言还用上手比划。
她滑稽的样子一下子把沈怀年逗笑了,刚才郁结在心中的那股闷气,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这个彻底属于自己的小女人。
见他不言语,方忆言补充道:“少帅若因为我,伤了别人,那这声名,饶是少帅再打几场胜仗,也是补不回来的,因为百姓都想要一个能护他们,爱他们的少帅,而非一个意气用事,乱杀无辜的少帅。”
沈怀年沉默了,心中的情绪变得复杂,以前单觉得,这就是不谙世事,娇俏可人的小女儿,现在看来,是自己小瞧她了。
方忆言见他不再生气,便来到他身后,乖巧地给他按揉着太阳穴。她每次犯错都爱用这招对付她爹,屡试不爽。
见沈怀年也十分受用,于是试探着说:“少帅。”
“嗯?”
“能不能,不要再追究此事?”小心翼翼地道。
“嗯。”
“也不要再去找周成了好不好?”
闻此言,沈怀年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不顾女人的惊呼,将其置于书桌之上,俯身而下。
“我就知道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少帅,你又要欺负我。”撇了撇嘴,委屈巴巴。
“你说欺负,那就索性假戏真做。”说着,一把堵住方忆言还要喋喋不休的小嘴,在霸道而又细密的吻中,宣誓自己的主权。
半晌,激情的余韵还未完全从两人身上退却,方忆言满脸绯红,正气喘吁吁地窝在沈怀年怀中小憩,如一只慵懒的猫,可爱又美好。
沈怀年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言言。”刚才一番,让他的声音变得浓郁暗哑。
“嗯。”怀中的人儿动动身子,并未睁眼。
“我明天就要出发去请青宁城了。”语气缓缓地,似有不舍。
“嗯?那么快?”怀中人儿立刻起身,眼睛直直盯着他。
“青宁兵乱急需平定,此去一役,必要费些时日。”沈怀年目光幽暗,看向窗外。
“那,岂不是,很久不能见面了。”方忆言心中,百般不舍。
“傻丫头,不会的,有机会,我就回来看你。”又重新将她揽入怀中,久久不愿松开。
第二天一早,天刚微微亮,方忆言便扯了还在睡梦中的沈钰,让她叫上司机,送他们去城门口。
昨夜沈怀年并未归家,在军政府忙了一宿,准备明年启程之事。方忆言也回了沈钰的院子,还是住在自己的那间屋子里,只不过装扮布置大有改观,方忆言知道,这是沈怀年的杰作。
尽管时间还很早,但是城门上上下下早已挤满了人,方忆言拉着沈钰好不容易挤到了最高处,只看见城下数千兵士整装待发,两侧民众夹道欢送,他们手中大多拿了很多吃食,但是沈怀年治军历来严格,人们也深知,所以吃的送不出去,大多眼含热泪,目送着这些即将奔赴战场的兵士。
“少帅,时间快到了,咱们得准备出发了。”祁伟在一边提醒。
沈怀年再次望向城楼,他知道,那里肯定有她,只愿早日归来,将她拥入怀。想到这里,沈怀年毅然走进车内,目光如炬,勇毅无比。
城上的方忆言看着慢慢开动的队伍,车马辚辚中,泪如雨下。
她很想跑到他身边,告诉他,其实她远比想象中的更喜欢他。
队伍缓缓驶离平城,黄沙漫天中,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那连绵起伏的群山之间,
沈怀年的队伍,在路上走了十几日,离约定时间晚了几日,到达刘文雄所在的青宁城。
这青宁城从汉代起,便是一个重要的边防隘口,整座城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也成了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刘文雄在还是个小连长的时候,便在沈君秋手底下任职,风里雨里,大大小小的战场也经历多了,所以,他感觉自己的实力,并不比当下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少多少。
“少帅!”一个十分标准的军礼,让人可以依稀感觉出,眼前这个胖胖的光头男,以前也是刀枪里讨生活。
“刘军长,别来无恙。”沈怀年回了一个军礼,笔挺的身姿,与这大漠的浑厚雄壮,相得益彰。
“哈哈,叫我刘叔就行,还记得我刚跟追随大帅那时,你还是个小屁孩,整天跟我屁股上要摸枪。现在几年不见,竟长得如此高大威猛。”刘文雄实在想不出,大帅那种和自己差不多的身板,怎么能生出这么出类拔萃的儿子。
“刘军长谬赞,我来的路上就已经大体知晓现如今局势,但是最终作战计划的生成与实施,还需要咱们再进行商定。”沈怀年并没有刘文雄的感情牌生出半分笑意,依旧是冷酷的一张脸,不苟言笑。
刘文雄自讨没趣,只得带着沈怀年等一干人来到会议室,商讨目前局势以及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看着眼前得地图,再加上刚才从刘文雄那里获取的情报,综合分析,沈怀年发现,这个孙汉,不容小觑。短短几年,便可以在这个穷乡僻壤之处,发展壮大到如此实力,此人非等闲之辈。当下之急就是要修筑军事防御,阻挡他们的新一番来袭,一旦青宁城最东面的防御被攻破,这城,算是保不住了。
连日的奔波以及对防守进攻事宜的筹划,让沈怀年瘦了许多,但是也精壮了几分。他对孙汉以及刘文雄所打的如意算盘一清二楚,区别就是,刘文雄还没反,孙汉,已经开始和沈军公开叫板。
防御工事修筑的很顺利,孙汉那边许是得了什么风声,自打沈军进驻以来,那边竟没了风声。
“少帅,这孙汉打的什么主意?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祁伟看向立于城池之上,望着远方沙海滚滚,满目专注的沈怀年问道。
“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既然他甘愿当缩头乌龟,那我们就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目光如炬,祁伟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