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方忆言便跟着自称翠茹的丫鬟,去熟悉院里事务。
翠茹第一眼看到方忆言,就觉得这丫头不简单。
自己家小姐,已经算是顶美的人了,可眼前这个刚进来的丫鬟,却明显比小姐还美上三分。
巴掌大的小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张小嘴,唇红齿白,皮肤白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即使现在身着下人的衣服,可这腰身,也太绝了吧。
方忆言让翠茹看的浑身不自在,只能主动搭话:
“翠茹姐姐,我主要干些什么?”
“陪小姐读书。”翠茹笑吟吟地说。
“呃?”方忆言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姐以前在女子学校就读,但出了点问题,所以在家读书。”看到方忆言不解,翠茹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过话说回来,这差事,不算太坏。
此时的沈钰,正在屋里发脾气。
她已经被拦在家里半个月了,出自己院子都不行,何况是出大帅府了,也就是说,她和秦黎已经半个月不曾相见。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身无彩蝶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秦哥哥,我好想你啊!”趴在案几上本该学习国文的大小姐,此时正沉溺在相思的深渊。
“小姐,陪你读书的人,我带来了。”翠茹小心翼翼说道。
“嗯。”沈钰心不在焉。
“大小姐好。”看到翠茹眼神示意自己,方忆言忙问好。
听到不同于北方的口音,沈钰抬起了头。
好标致的人儿,沈钰仔细端详着方忆言,仿佛要在在她身上寻些什么奇珍异宝。
方忆言很好奇,这大帅府的人怎么都喜欢这般看人,让人颇不自在,要搁以前自己肯定回敬过去,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忍!
“叫什么名字?”
“方忆言。”
“家在何处?”
“逃荒至此,祖籍在镇江。”
“好,今天开始你就陪我读书,你的名字就不要再叫了,翠茹,翠萍,你就,你就叫翠翠吧。”仿佛将眼前的人儿沾上些土气,自己心情会好些。
“翠~翠?”方忆言颇为不愿。
“怎么,不愿意?”沈钰白眼一翻。
“愿意,翠翠谢谢小姐。”
我忍,我再忍,总比翠花,翠绿的要好些。方忆言在心中忿忿不已。
“小姐,少帅来了。”旁边丫鬟透过窗外看到来人,提醒说。
“翠茹,你先领她下去。”沈钰勉强支棱起身子,她可不想被哥哥唠叨。
翠茹带着方忆言打侧门下去了,她们前脚刚走,沈怀年后脚便进来了。
“哥哥,你这么忙就不要过来了嘛。”沈钰撒娇可是一顶一的高手。
“我不过来,都不知道你一上午连笔都没动一下。”沈怀年看着案几上的空空如也,眉头紧锁。
“陪你读书的人,也已经来了,从今天起,给我打起精神,不然,我就一张船票,把你送到英国。”
沈怀年对一母同胞的妹妹,历来严格。
“我不去英国,哥哥,我明天就好好读书,真的。”
沈钰对天发誓,以表决心,她这个哥哥言出必行,如果真被送到英国,那自己和秦黎,不就更没希望了?
“我给你请的老师,明天就到,他每日必会向我汇报你的学业情况,你好自为之。”甩下这句话,沈怀年起身边走,留下一脸苦哈哈的沈钰。
“少帅,人我查到了。”祁伟汇报说。
“快说。”沈怀年面色不改,但心中早已思潮迭起。
“离镇州不远的宣城,有个方清仁,是当地富户,底下一儿一女,女儿便是我们找的方小姐,方忆言。”
“现在人在宣城?”沈怀年追问。
“嗯,只不过,只不过……”祁伟支支吾吾,似有什么不可说。
“只不过什么,快说。”沈怀年面色稍显急促。
“只不过这方小姐,年芳十六,已,已经,已经订婚,就在少帅见到她之后不久,就办了订婚宴。”祁伟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订婚,已经订婚了。”
沈怀年起身来到窗前,不再言语。窗外的树影婆娑,似在安慰一般。
祁伟从未见过如此失神的少帅,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第二天一早,方忆言早早来到沈钰房前等候,这是翠茹的嘱咐。
两人来到书房,先生已等候在此,方忆言微微欠身,先生也稍稍颔首,沈钰大大咧咧进去,无视先生一般。
这次讲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难的章节,赏析文言文。先生对此颇有心得,讲的绘声绘色,方忆言听得如痴如醉,心里感叹,果然这教育,还得是大城市。
再看一边的沈钰,时而哈欠连天,时而灵魂出窍,时而叹气不已。
方忆言觉得,这大小姐纯粹就是来混日子的吧。
下课时间到了,沈钰也睡的差不多了,临走前还不忘对先生说,他哥哥要是今天晚上来找她,就让先生好看。
先生自然知道何意,面不改色,对着沈钰问问颔首,不拒绝也不附议,一副我就无视你看你怎么办的态度。气的沈钰叫了一声“木头”,气呼呼走了。
方忆言对这个大小姐,直接无语,歉意地对着先生笑了笑,便忙起身跟上去了。
是夜,花园水亭下,一身军装的沈怀年,正在陪白天那位先生喝茶。
“子墨,如何?”沈怀年问。
“怀年,人各有志,无需多强求。”叫子墨的年轻人,轻呷一口茶,言语道。
“嗯,其实早就知道她不是读书的材料,但是想让她至少以后去了婆家,不会因为胸无点墨,而被人轻视。现在,如此这般,和那些世家小姐,又有何两样?纸醉迷金,不思进取。”
沈怀年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怀年,是你想的太严重了,婆家若明白人,自然不会计较这些的。话说回来了,一直想问你,沈钰旁边那个小丫鬟,是刚进府的吗?”钟子墨问。
“小丫鬟?”沈钰身边的翠茹、翠萍他都认识,子墨口中的小丫鬟,应该是昨天刚进府的。
“嗯,应该是我爹给沈钰找的伴读,怎么了?”沈怀年不知他为何会问起一个小丫鬟。
“没什么,只是觉得脸生,随口一问。”钟子墨笑言。
沈怀年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位挚友绝非一般人,他问起的人,自然有其独特之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今晚月色很美,很适合把酒言欢,两人各怀心事,品茶也没了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