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为这个女人的死而感到悲伤。
每日都有大量的活人被送进地牢，这也意味着，每日都有大量的人死去。
在看守地牢的士兵们的眼中，那些被关起来的女人们，不论活着与否，她们都已经同死人无异。
而那些成千上万的被关起来的女人们，可能有一丝的兔死狐悲之感，但心里更多还是满满的害怕与绝望。
多希望这是一个噩梦，这真的是…她们所熟悉的国家吗？皇帝…又究竟在做什么？
她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的同胞痛苦地死去，她们的五脏六腑，都是被生生挖出……
惨绝人寰的尖叫连绵不断，辱骂声与啜泣声交织。
地宫里的血腥，还远不止于此……
——
在这地宫之上，是金碧辉煌、戒备森严的皇宫。
夜色正浓，皇宫上下却灯火通明。无数带刀侍卫守在宫门旁，神情警惕，严阵以待。
此时的御书房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之气。
人界的皇帝唐非凡，正懒懒地半靠在龙塌上，手举着一酒樽，轻轻摇晃，一饮而尽。
他周身已然毫无帝王之气，整个人显得阴沉沉的，脸上是有些病态的白，眼底流露疯狂，嘴角有一抹猩红。
“江国师，朕已经修炼十年有余，还得何时方可练就神功？”唐非凡看向了下方坐着的女子。
那女子戴着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满含狠毒的眼睛。
“回禀陛下，练就神功并非一日之功。”
“不过陛下的天赋异禀，臣已经预感到，十年磨一剑，陛下的神功，指日可待啊。”
语毕，女子向一宫女使了使眼色，那宫女拿起一个黑色的壶，立刻给唐非凡的酒樽续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朕高兴！”唐非凡接过酒樽，一饮而尽。
他顿了顿，看向女子的眼里染上了一丝淫邪：“等朕神功大成，江国师可别忘了，答应朕的…”
国师面具之下的表情看不到，她的声音平淡，“那是自然，臣铭记在心。”
“哈哈哈！退下吧，明日你随朕去地宫看看丹药还有多少，够不够朕成就神功。”
真好啊，他将要成为第一个打破人界桎梏的皇帝了！先祖们…死得早啊。
而他，将与世界永生！正如他的名讳一般，他，唐非凡，将会看着自己成就非凡！
唐非凡的面上满是喜色，又夹杂着疯狂。
他直接夺过宫女手里的壶，大口大口地饮。
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江国师是何时退下的。
……
皇帝的后宫。
满目的黑，一片寂静。
灵汐和褚墨直接到了这里。
她掐了个手诀，用混沌之力使两人隐身。
【曦，你在人界使用妖力没有限制？】灵汐传音给褚墨道。
他心下了然，语气也有了几分认真，【没有。我的力量和妖族的不同，不受界域限制。】
【普通妖族来到人界，和仙族一样受限。不过，据说有一种秘法，可以让妖正常使用妖力，甚至妖力大增。】
【这秘法的实施极为狠毒，再具体的，我也不知。】
果然如此…
【嗯。】灵汐神情越发冷冽。
她刚一靠近皇宫，便被这通天的戾气与血气而感到震惊。她看到无数的残魂，飘荡在皇宫上方。
这个小世界没有鬼界，人也好，仙也好，妖也罢，死了便是彻底泯灭，魂飞魄散。
可当下，这么多的残魂聚集？
整座皇宫，似有实质性的戾气扑面而来。
神识扩散也无法探查到什么，所触之处，都满是浓郁的红。
灵汐凝望她眼里的这片血色天空，沉默不语，眸底一片冰冷。
她本以为，世界意识碍于她的身份，又已经是倒带重来的最后一次机会，不会和她玩什么花招。
但现在看来，所有的事情，都似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如果她动手灭掉整个皇宫和妖界，这个世界…会就此崩塌吗？
可她，又不能让这个世界坍塌。
有丝丝冰霜，爬上了灵汐的长睫。
倏然，腰间传来一股暖意，褚墨抱住了她。
【汐汐，你要控制你的力量，不然你身体还会再出问题的。】
灵汐定了定心神，周身寒意褪去了些，睫上似是有雾气。
她回眸看向褚墨。【你可知我要做什么。】
【汐汐是仙族吧，我还不曾知道你的身份呢。】褚墨避而不答。
在他还是小狐狸形态昏睡的那段时间，他并不知发生了什么让她的力量损耗如此严重。她奔波在妖界和人界，那身体受伤的原因，大概率就是为了维护界域秩序？
【新任仙帝。】
仙帝啊…褚墨猜过她的身份在仙界不低，可还真未曾想过她会是仙帝。
他隐约记得，仙帝一脉是凤氏，可汐汐说…她叫灵汐。
【那汐汐，要做的就是维护三界啊…】他赤红的眸子一暗。
【嗯，先走吧。】既然神识探查不到什么，那她就先把皇宫逛一遍。
灵汐抬歩，却又被迫停在原地。
褚墨还紧紧抱着她。
他努力压下自己内心的阴暗，他看向灵汐的眸子里满是认真。
识海里传来他小心翼翼的声音。
【汐汐先答应我，不论以后发生什么，都不许把我推开或是扔下…】
【我不在乎什么妖族生死，不在乎什么人界存亡。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你做什么，我便陪你一起。】
一片寂静。
灵汐认真地看着他，抿唇不语。
褚墨渐渐收紧了手，快要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疯狂，如果…如果她要把自己丢下……
半晌，他眸子一怔。下一瞬，眼里划过喜悦。
灵汐缓缓抬起手，轻轻地回抱住了他。
【好。小狐狸，你是我的。】
尽管她现在不明白，不过短短数日，他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忠心。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粘她。
…这些都没关系，他这么乖，她也愿意惯着他一些。
——
灵汐和褚墨迅速地将皇宫逛了一遍。
真的难以想象，在这通天的血色之下，究竟是有多少人命。
这富丽堂皇的宫殿背后，掩藏了多少罪恶。
她看到了后宫的累累白骨，看到了御花园被血色浇灌出来的花，看到了…喝人-血喝到醉生梦死的皇帝。
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正在和侍卫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