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辞揉了揉眉心,颇有一种自己恃宠而骄的糟糕错觉,他说:“我困了。”
池砚舟的目光一瞬间温柔了下来,他说:“时间确实晚了,你睡吧。”
江清辞看了一眼自己左手上绑着的红色丝绸说:“解开。”
“嗯。”池砚舟伸手将丝绸从床榻的柱子上解了下来。
江清辞挑了挑眉,没有料到他会那么好说话。
然后就看见池砚舟把解下来的丝绸的另一端绕了几圈系在了他自己的手腕上。
江清辞无奈地叹息一声说:“我今晚就睡在这里吗?”
“嗯,明晚也是,怀聿要沐浴吗?”
江清辞还是有些不习惯池砚舟叫他怀聿,他回忆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摇了摇头说:“不了,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在府上洗过澡了。”
就池砚舟今晚的表现来看,江清辞非常怀疑他如果真的在他府上洗澡,很可能会发生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池砚舟点点头说:“那你休息吧。”
江清辞今晚确实是被他给折腾困了,他想要脱衣服,又看了一眼还坐在床边的池砚舟。
他到底是没有之前那么自信了,他现在开始相信两个大男人之间也会出事。
江清辞犹豫了一下说:“你不该出去吗?”
“这里是我的房间。”
“那你把我送回江府。”
“我不。”池砚舟理不直,气也壮,“我不看的,你放心,在你答应我之前,我什么都不做。”
江清辞翻了个白眼,是谁一天天就知道趁他不注意偷亲他?
说完,池砚舟果真转过了头去。
江清辞也不再纠结,迅速脱下外衫然后躺下闭上了眼睛。
一片静谧当中,他听见池砚舟剪掉了灯烛火然后又轻轻坐回了他身边,灼人的目光似乎就落在他身上。
奈何江清辞太困了,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先是处理户部的事情,然后又参加了池砚舟他们的庆功宴,最后又在这里陪着池砚舟闹腾了好一会,现在身上提不起太大的劲继续来和池砚舟纠缠了。
没一会儿,江清辞的呼吸就平稳了下来,池砚舟在黑暗当中低着头静静看着身侧的人脸颊的轮廓,心里暴虐的情绪忽然就平息了下来。
但紧接着他就想起江清辞要和他撇清关系的那些话语,神色又暗淡了下去。
他抬头看向窗外的明月,今夜是圆月,又明又亮。
恍惚之间,他想起好几个在塞北的夜晚,他也是这样看着天空中的圆月,但那个时候江清辞并没有在他身边,诗词中的团圆并未降临在他身上。
但现在,这个人就在他身边,为什么他还是感觉不到团圆,心中还是一片空的?
池砚舟伸出手朝着空中的月亮抓去,像是想要触摸月光。
没有温度的月光确确实实地落在了他的手心里,也照亮了他一直沉浸在阴影里的脸。
先生……别不要我。
……
池砚舟以为自己会这样静静地守着江清辞一夜到亮。
但事实证明,江清辞身上的气息确实比任何安神香都要好用。
也许是出于从小到大有他陪伴的习惯,池砚舟坐在他身边看了他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被一阵栀子花香包裹,然后就坐着陷入了沉睡。
……
次日清晨池砚舟感觉到身边的动静才惊醒过来,此时窗外晨光熹微,时候尚早。
江清辞已经坐了起来,靠着床板看了他一眼说:“你该去上朝了。”
是的,江清辞是因为生物钟才准点起的那么早,但是因为他被池砚舟给关在了这里,其实不必去上朝。
池砚舟则是刚刚回京的少年将军,又是九皇子。
今日是他回京后参加的第一次早朝,要是迟到的话,大概多疑的皇帝会以为他在挑衅。
池砚舟醒过来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他低笑了两声道:“我差点睡过去了,先生,你知不知道你有安神的作用?”
“我不是药,别偷懒,赶紧走。”
江清辞又躺回了床上准备再睡一个回笼觉,他看着被自己叫起来睡眼惺忪的池砚舟,突然一瞬间把他给看顺眼了,连带着昨夜的不爽也消弭了很多。
可以不用上班,可以不用早起,工作有人帮他免费做好,这种好事谁会真的讨厌呢?
更何况以他对池砚舟的了解,他肯定会帮他把所有他要做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甚至是更加完美。
池砚舟有些不满道:“怀聿,你赶我走,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废话,你这里叭叭,江清辞还怎么继续睡懒觉?
江清辞答非所问,反而叮嘱道:“你给我找的那个替身记得要好好的演,可别让我要处理的那些事务出了纰漏。”
“嗯。”池砚舟点点头就起身准备离开,他侧过头见江清辞已经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唇角忍不住地微微勾起,心里软成了一片。
池砚舟把原本系在自己手腕上的红色丝绸重新系回了床边的柱子上。
丝绸较长,倒是也不会影响到江清辞休息,江清辞只是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就又完全不感兴趣地继续睡着了。
池砚舟跟府里的侍卫叮嘱了一番,让他们等江清辞醒来以后找个太监进去给他送一些江清辞爱吃的粥或者糕点,然后要盯着他把药喝完。
虽然不明白池砚舟为什么非要让他们找个太监去给屋里面的贵人送吃的。但这一次争战回来以后,九殿下身上的气势越发涉人,他们根本不敢有异议。
这还是池砚舟第一次带其他人进他的那个房间,他们大部分人现在都十分好奇屋里面的贵人究竟是哪家的小姐,居然这样让九殿下喜欢,连早朝都差点耽误了。
下人们好奇地朝着那个屋子张望,奈何屋子里的人一直不醒,守在外面的侍卫又有些多。
他们这才隐隐约约发现了不对,让那么多人守着,这已经算得上是监禁了吧。
看来九殿下也并非是真的宠爱屋子里的那个贵人。
等到了巳时,屋内才有了动静,下人们听见屋内的贵人十分慵懒地问了一句:“有人吗,能不能沏一壶茶水给我?”
那声音,居然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