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辞下意识的想要骂他“没大没小”“无尊无长”,又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刚确实说了自己以后不再是他的先生。
忽然间就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池砚舟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搂着他就凑在他耳边一声声地叫:“怀聿,我的怀聿。”
江清辞被他这几声饱含深情的轻唤喊得终于受不住了,忍不住骂道:“闭嘴,我不是你的。”
“不,你迟早会是我的。”
江清辞不想再开口,冷着脸看向庭院里碎了一地的月光。
池砚舟问:“先生,你为什么都不反抗一下?”
江清辞瞥了他一眼,他要怎么反抗?根本打不过,池砚舟给他一拳他能哭很久。
“打不过,力气没你大,懒得挣扎。”江清辞实话实说。
池砚舟低声笑了笑说:“凭武力你确实打不过我,先生为什么不试试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兵法的上策。玩心理战我永远赢不了你,我永远甘拜下风。”
江清辞浑身一僵,没接话。
池砚舟继续说:“先生,你哄一哄我,随便哄我两句话,保证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江清辞向来受不了池砚舟这样跟他撒娇,照往常来看,只要池砚舟这样说了,江清辞无论如何都会好好哄上他两句。
但江清辞知道今天不能这么做,否则他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前功尽弃,不能再对池砚舟心软了,今天必须撇清关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再重一些的话江清辞也说不出来了,他只能略有些狼狈的别过头不去看池砚舟的眼睛。
这个动作落在池砚舟眼里,就是江清辞已经不待见他到了不想再见到他的地步。
江清辞说:“你若是不想让我讨厌你的话,现在就放开手。”
池砚舟脸上露出几分茫然,不管在战场上他多么的运筹帷幄,在江清辞面前,他都不过是第一次谈恋爱的青涩小子,面对这种情况除了委屈以外就只有不知所措。
池砚舟问:“可是我松了手你会怎么做?”
江清辞还没有回答,池砚舟就十分肯定的接下了自己的话:“你就会不再理我,疏远我,不跟我讲话,不再看我,也不准我再来找你。”
“你不管我了,怀聿,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如果我现在不放手的话,你会生我的气,你会讨厌我,但是你还是不得不看着我,不得不待在我的身边。”
“怀聿,其实我没怎么奢望过你会喜欢我,我所求的就是一直待在你身边。”
说完池砚舟就忽然强硬地把江清辞打横抱了起来,运起轻功朝着半空中飞去。
江清辞还沉浸在他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当中没有回过神,他只是想要告诉池砚舟他们之间并不合适,并没有想到会闹到这一步。
平日里在他面前乖巧温顺的那个少年在一瞬间脱下了脸上的面具,终于迫不及待的露出了他的本色。
疯狂,深情,占有欲强,又带着难以掩盖的卑微。
这让江清辞有些心疼的同时,又对他的感情而感到窒息。
江清辞并不适应这样的深情,或者说,他自己还无法回应这样的深情,只能选择逃避,或者疏远。
配不上对方的深情而去尝试接受,太渣。
江清辞骤然被带着飞离了自己的府邸,吓得拍了一下池砚舟的手臂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把你藏起来。”
“等明天只要我不去上朝,陛下派人来找我势必就会知道我失踪了,随后就会有大理寺来寻找我。”
“不会的。”池砚舟的声音十分冷静,“他们不会知道你被我带走的,影卫里面有人十分擅长易容术,会有人去替你接管户部尚书的位置。”
江清辞憋了半天,才终于从嘴里憋出两个字来:“竖子!”
池砚舟却笑了,目光里却半分笑意也没有,只有一片阴沉,他道:“怀聿可以多骂我几句,别憋在心里把自己气坏了。”
江清辞耳根一热,彻底不说话了。
池砚舟却像是没看出来一样,还掂量了一番怀里人的重量说:“我不在的这半年里怀聿清瘦了,想必是你府里那些废物没有把你照顾好的缘故。我明天就带着人顺着去把你府里的那几个人给砍了。”
江清辞瘦了不过是因为体内毒素一直没有清理出去,塞北之行又被关在水牢里被人折磨了一番,身子大不如前。
江清辞分不清他这句话是真是假,抬起头气道:“池砚舟!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怀聿这下子又不叫我九殿下了?”
江清辞:“……”
池砚舟继续自顾自地说:“就从皎月开始砍起,她一天天围着你转,绞尽脑汁地勾引你。”
“还有你府里的那些丫鬟,应该全部撤了换成侍卫,不对,侍卫也不行……还是换成太监吧,太监会好很多。”
江清辞:“……”谁懂啊?真的很无语。
江清辞就这样听了他一路的“吃醋语录”,从此深刻意识到了这家伙的肚量究竟有多么小。
等到了地方,江清辞左右看了看,发现池砚舟把他给带到了他的九殿下府。
说起来江清辞确实没怎么来过这地方,毕竟池砚舟东西往他那府邸里凑。
到了这里以后江清辞就被池砚舟给带到了他自己的房间才终于被放了下来。
江清辞打量了一圈这个房间,然后发现房间的布局和他在江府的十分相似。
哦,不对,应该说简直一模一样,就连衣柜里摆放的衣服样式,也跟江清辞府里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些衣服里面除了给江清辞准备的款式以外还穿插了几件池砚舟的衣服。
池砚舟见江清辞表情有些呆滞,便问:“被吓到了?”
江清辞木着脸问:“你这间房子是?”
池砚舟说:“我的寝殿。”
你的寝殿布置成我的寝殿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江清辞下意识地想起了之前那个暗恋原主的城主,开始怀疑人生。
他的这张脸,是不是就是容易吸引一些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