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舟说完这句话后就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模样根本就不像喝醉了酒,眼神中小心翼翼却还夹杂了几分期待。
江清辞沉默了几秒钟,把他推开了说:“皇子娶妻,我一个朝臣有什么好在意的,你就算是养了三宫六院,我也没道理去管。”
池砚舟却顺势抓住了他的手然后说:“你可以管。”
江清辞抬眸觉得他不可理喻:“我怎么管?”
池砚舟一瞬间就笑了,因为江清辞问的是怎么管,而不是他凭什么要管。
这说明这人心里是有他的。
看见池砚舟笑,江清辞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冷着脸甩开他的手轻斥道:“回你自己的府去,别这么没规矩地赖在我这里。”
“我没规矩,那先生是不是该把我留下来好好管一管了?”
江清辞一噎,话头被他给堵住了,只瞪着他不说话。
池砚舟继续道:“先生放心,我就想要你一个,那些美女我就丢在后院,不会动的。”
江清辞说:“我没有答应过你什么,就算那些羌族美女你不想要,皇帝给你发的名册你还能迟迟不选出一个正妃来?”
“可以的,我父皇他现在身子不好。”
言外之意就是,差不多也快要嗝屁了,他准备熬到他嗝屁。
江清辞气笑了,他说:“我看兵部尚书今天跟你走得挺近的,他家那个千金我见过了,才貌都是一等一的,她就很适合当你的正妃。”
池砚舟脸色沉了沉问:“你什么时候见过兵部尚书的千金,你喜欢她那样的?”
江清辞不明白他怎么这么会把自己的话歪曲,于是道:“我不喜欢她,但是你该娶她,你总是要娶妻的。”
“是,我该娶,但先生该知道我想娶的人是谁。”池砚舟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江清辞这久以来沉淀在心中的话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九殿下,我是男子,你看清楚!谁会真的去娶一个男妻?你是真的不准备去竞争那把皇位了吗?”
不等池砚舟回答,江清辞就继续道:“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我今天累了,你自己回去吧。另外你也快成年了,成年的皇子不再在我的教导范围之内了,以后你不需要再叫我先生了,也少一些到我这里来。”
江清辞这话说得过分决绝了,池砚舟听完脸色就瞬间白了,他顾不得自己的动作可能会引起江清辞反感,不管不顾地就双手握住了江清辞手臂,语气里是压抑着的痛苦和疯狂:“为什么,先生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池砚舟连酒气都完全醒了,他道:“是我今晚不该来打扰你,你先别生气,刚刚的话,能不能收回?”
江清辞看着他说:“我今晚没有喝酒,我十分冷静。殿下,过去你同我的纠缠我可以当成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池砚舟神色阴沉地说,“你说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吗?”
江清辞说:“你醉了,回去再好好想一想吧,你不该继续走喜欢我这一条歧路。”
池砚舟怒道:“你就觉得我喜欢你是走了歧路,你为什么从来不问问我的意思!?”
江清辞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尚还年幼,有些事情掌握不清楚也是……”
池砚舟打断了他道:“我已经快要成年了。”
江清辞说:“我这是为了你好。”
这件事情早就该这样说开了,他要假死,瞒着所有人,这就注定池砚舟不可能和他长久的在一起。
更别说池砚舟若是真的死心眼非要娶他,世人将会对他,对池砚舟有多少的诟病?
人言可畏,江清辞不希望他亲手教出来的本该干干净净的未来的帝王因为他而被史官口诛笔伐。
他一直没有开口不过是没有机会,不过是在池砚舟离京前才忽然知道了他对自己的那种心思,而池砚舟刚回来那几天他又体谅他舟车劳顿。
所以该说的话一拖再拖,但是现在呢?
池砚舟居然要放弃娶正妃给自己增添势力的机会非要跟他说什么非他不娶?
江清辞到底是把话给说开了。
池砚舟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我不要你为了我好,我也不觉得喜欢你是歧路。你明明都已经答应了只要我活着回来就给我一个机会,你现在为什么要反悔呢?”
他的神情有些癫狂,明明他是在看着江清辞笑,那笑容里却看不出温柔。
江清辞皱了皱眉,觉得这样的池砚舟让他有一些陌生,他说:“你先冷静一点。”
池砚舟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红血丝,他没有接话,只是忽然握住江清辞的手腕将他猛地拽入怀中抱紧。
江清辞根本没有料到他会来硬的,他江府里的人大多数都被池砚舟给收买了,这件事情他心里清楚,一直没管不过是觉得池砚舟根本就不会伤害他罢了。
但是现在……
江清辞咬了咬牙喊道:“少戈!”
向来有求必应的少戈却没有第一时间出现。
池砚舟把自己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江清辞身上的栀子花香,才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说:“我让程千聿把少戈引走了。”
少戈也觉得池砚舟不会对他的主人做什么,通常情况下池砚舟来的时候,江清辞身边的安全系数都会直线上升。
所以在程千聿问他想不想吃糖糕的时候,他没什么怀疑就跟着程千聿走了。
不过是相信池砚舟不会伤害江清辞罢了。
江清辞没有挣扎,由着他抱着自己,声音却是冷的:“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先生,我只是想要你不这样和我说那些令人受不了的话罢了。”
他的下巴抵在自己肩膀上,江清辞看不到他的神情。
池砚舟说完又自己否决了自己的话说:“哦不对,你已经不准我叫你先生了,那刚好,我叫你怀聿怎么样?”
怀聿是江清辞给自己取的字,鲜少有人知道。
他这样轻轻一喊,江清辞便觉得自己的心尖微微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