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舟喉结动了动，最后回到桌子旁，把江清辞刚刚喝过的茶杯拿去洗净后又送了回来。
刚刚的茶里被池砚舟下了些迷药，以防万一现在要消灭证据。
做完这一切，池砚舟出去敲了敲少戈的房门。
少戈面无表情地打开门，看见是他，整个人更加不想说话了。
池砚舟也不在意，只是说：“我出去一下，先生已经睡下了，你去替我守着他，别让不长眼的人打扰到他。”
少戈问：“你不是说你要在今晚保护先生吗？”
池砚舟说：“我晚点再回来，行了，管家没什么好看的，去守着先生就行了。”
站在房间里听他们说话的管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的动作被池砚舟捕捉到了，管家立刻又眨了眨眼睛心虚道：“没啥，我就是眼睛酸。”
池砚舟收回目光，没搭理他，对着少戈最后说了一句：“那先生就拜托你了。”
少戈点了点头：“好。”
池砚舟转身离开了客栈，他需要提前去打探一下影卫的具体情况，以及要如何才能见到影卫的首领。
……
次日清晨，江清辞醒来以后身上有些酸疼，都是昨天骑马颠的。
他挣扎了一下，还是睁开眼睛准备坐起来，然后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被池砚舟给搂在了怀里。
对这个动作习以为常的江清辞转过身看着还在熟睡的池砚舟。
此时的小暴君看起来十分无害，安安静静的样子让江清辞心里一暖，随后坏心思就生了出来。
江清辞伸手轻轻捏住了池砚舟的鼻子。
其实在江清辞醒的那一刻池砚舟就已经醒了，他一直装睡不过是想看看江清辞想干什么。
然后就忽然被江清辞给阻断了呼吸，池砚舟只好睁开眼睛一脸委屈地看向眼含笑意的某人喊了一声：“先生。”
池砚舟刚睡醒，声音还很朦胧，听着十分呆萌。
江清辞眯了眯眼睛，松开自己的手指说：“好啦，起床了，今天我们要爬山上圆满寺，可不能再睡下去了。”
“好。”
……
天还蒙蒙亮，一群人就已经趁着晨光朝着山上安安静静地攀爬起来。
山路有些狭窄，马车无法上去，路自然不好走。才爬到半山腰，江清辞额前的碎发就已经被汗液给浸湿了。
江清辞扶着路边的树歇息了一会儿，暗骂这几年在宫里当差不怎么运动，自己的身体有些遭不住爬山这样的运动了。
池砚舟停下来走到他面前问：“先生是不是累了？接下来的路要不我背先生上去吧。”
江清辞摆了摆手说：“还是算了，既然是出来旅行的，多走一走也是好的。”
池砚舟还想再坚持，但看江清辞一脸的兴致勃勃，话到嘴边忽然就化作了浅笑：“嗯。”
约莫到了中午，一群人才终于赶在太阳最热辣之前来到了圆满寺门口。
那些在小镇上遇见过的江湖人士也早已聚集在了这里，他们熙熙攘攘地涌入佛门，让这片清幽之地染上了很多烟火气。
江清辞站在山顶深吸了一口气，池砚舟已经打开水壶递到他身前说：“先生，喝点水。”
江清辞确实渴了，他点了点头，接过水壶闷干了一大口。
喝得有些急了，少数水流顺着他的唇角滑落。
池砚舟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喉咙有些干，却又不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下意识地就想要伸手去替江清辞擦。
江清辞却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抬起手袖胡乱擦去了自己唇角的水珠。
然后江清辞才看见池砚舟抬了一半的手。
江清辞疑惑了一秒后，把手里的水壶放到了池砚舟抬着的手里说：“哦，差点忘了这一路爬上来你肯定也渴了。”
池砚舟默认了江清辞的误解，接过水壶看了看，最后不动声色地沿着刚刚江清辞喝过的地方也喝了一口水。
大概是心理作用，池砚舟觉得很甜。
江清辞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而是站在山顶静静观赏着满山火红色的枫树叶，风一吹过来，枫叶摇曳似七月的火烧云，美得惊心动魄。
看着看着，江清辞却眼神一暗。
他忽然间想起这个地方将会在不久之后因为影卫的选拨而死伤无数的江湖人士，平民百姓。
但他无力改变这个时代当中的很多东西，某种意义上，他也不过是一个无力的旁观者。
察觉到江清辞情绪上面的变化，池砚舟问：“先生怎么看起来并不开心，是不喜欢这里的枫叶吗？”
江清辞摇了摇头说：“不是。”他回过神来，“好啦，我们该进寺庙里了。”
池砚舟迟疑了几秒问：“先生也信神佛吗？”
“信也不信。”
……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圆满寺的门前。守门的僧人身披袈裟，手上挂着一串圆润的念珠，但从年纪上来看，这个僧人还很年轻。
僧人开口问：“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今日也是为生杀而来本寺的吗？”
江清辞神情平淡道：“不是，我只是来这里旅行。”
僧人却看向池砚舟说：“那这位施主呢？”
僧人神色虽然平静，但池砚舟莫名有一种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觉。
为何一个佛门重地，会和影卫这种和生杀挂边的杀手组织有关联？
为何他们才刚走到圆满寺门前就会有这样一个僧人留在这里问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这会不会是影卫的某一个入门考验？
池砚舟手指微微蜷缩，最后说：“是。”
僧人面色不变，只是说：“我方才见二位走过来时，就看出你们二人身上有因果环绕，忍不住算了一卦。”
池砚舟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却对自己和江清辞之间的缘分十分看重，于是忍不住认真地看着僧人问：“你算出了什么？”
“二位都是有大气运缠身的贵人，我算不透，但看见了二位道不同，有珠断玉碎的大劫。”
僧人话刚说完，池砚舟的剑就已经横在了僧人的脖子上，他面色冷硬，全无之前站在江清辞身边的体贴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