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辞微微勾起唇角，开始为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办法品尝到火锅这种美食而遗憾。
“待会你就知道了。”江清辞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描述，干脆卖了个关子。
回到府里，管家就立刻喜气洋洋地迎了上来说：“大人，火锅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了。”
江清辞点点头说：“嗯，久等了，跟大伙说可以开吃了。”
任由侍女皎月帮自己取下厚厚的白色狐裘，江清辞牵着池砚舟走到庭院里。
刚来的庭院池砚舟就惊呆了，只见侍女小厮都围坐在长长的木桌子前，桌子中央放了一大个石锅，下面烧着柴火，石锅里面煮着满满的一锅红彤彤的汤。
光是看着，池砚舟就能想象得到那个汤有多辣。
不过最让池砚舟惊奇的是这些下人们的态度，他们好像根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样，看见江清辞走进来，一个个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以后就开始往石锅里面放菜，各自聊起来天，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池砚舟皱了皱眉，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江清辞，却见他唇角含着浅淡的笑意，眉眼尽是温柔，一袭青衣却衬得他满身都是人间烟火色。
先生现在心情很好。
池砚舟抿了抿唇，终究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而是乖巧地跟着江清辞和下人们一起围坐在了木桌前，等着吃火锅。
要是可以和先生两个人单独吃饭就好了，非得和这些人坐在一起干嘛？
坐下来池砚舟就发现了不同，他们这一桌的石锅中间有一层夹板把汤分成了一红一白两份，红的看起来很辣，白的则似乎是清汤。
池砚舟这下忍不住问出了声：“先生，这锅为什么要做成这样太极图一样一红一白的样子呢？”
江清辞还没开口，坐在一旁的管家就抢着说：“大人他吃不得辣，每次吃完都要咳好久，夜里还容易肚子疼。可他偏偏就喜欢吃辣，我们就给他把辣锅和清汤的分开了，他吃清汤，我们吃辣锅。”
说完管家还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你待会可得仔细盯着一点你的先生，别让他又偷吃了。”
闻言，池砚舟朝江清辞看去，只见那人似乎有几分不好意思，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管家，却也不是真的生气地说：“就你嘴多嘴，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还需要别人盯着。”
管家淡笑不语，此时锅里的食物煮熟了，皎月开心地说了一声：“可以吃了！”
江清辞点点头：“大家开动吧。”
大家立刻拿起筷子开始一起往那锅里把煮熟了的肉片蔬菜夹到自己碗里。
池砚舟一边盯着江清辞的动作，一边自己也尝了尝火锅的味道。
想着清汤是专门留给江清辞吃的，池砚舟便只夹了辣锅里的菜。
谁知道他一口咬下去整个人就瞪大了眼睛，嘴里麻成一片，只知道赶忙把嘴里的东西给吐了出来。
实在是太辣了。
一旁看着他被辣成这样的江清辞立刻哈哈大笑，然后适时地递给他一杯温水说：“你第一次吃，被辣到也正常，喝口水缓一会吧。”
池砚舟接过水往嘴里灌，没一会儿也就缓过来了。
管家也笑着说：“我第一次也这样，你多试试就好了，冬天吃辣的身上才暖和。”
“你别忽悠他吃辣的。”江清辞拍了拍池砚舟的肩膀，“你跟我一起吃清汤就好了，你毕竟还小，别待会辣得难受了。”
池砚舟看了看江清辞，然后点点头说：“那我跟先生一起吃清汤的。”
“嗯。”江清辞应了一声，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又和周围的人喝了起来。
坐在火锅前吃了一会儿，池砚舟就感觉自己的身上开始变得暖洋洋的，也被周围这热闹的气氛一影响，整个人的心情也越发愉悦了起来。
吃过饭后，几个小厮推推嚷嚷地来到江清辞身前，声音不整齐地跟江清辞说：“祝大人新年快乐！”
说完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有些忐忑。
江清辞却温和一笑，从荷包里拿出几个装了铜板的红包一人给了他们一个，然后说：“新年快乐。”
池砚舟双眼紧盯着江清辞给出去的红包，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衣摆。
他也想要先生给的红包，先生会给他吗？
有了几个人带头，接下来陆陆续续便有侍女侍卫围了过来给江清辞拜年，江清辞也都一一给出去了红包。
红包里的钱虽然不多，但看得出来大伙的心情都更加愉悦了起来。
等府邸里的众人都跟江清辞拜完年，抬着吃完的碗筷下去清洗以后，江清辞才稍稍歇了口气，靠着桌子喝了杯茶，目光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
江清辞对池砚舟说：“九殿下不跟你的先生拜个年吗？”
池砚舟心里早就想跟江清辞也拜个年了，于是抬起头来喊了一声：“先生新年快乐。”
江清辞从怀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给你包了个大的红包。”
江清辞一直想找个机会给池砚舟一笔钱，直接给他怕让他自尊心受挫，于是就借了拜年这个机会给了他一个大红包。
池砚舟握着手里厚实的红包，摩挲了一下它的厚度，心里有几分甜和难以言说的酸涩。
“谢谢先生。”
江清辞揉了揉他的头站起来问：“去不去逛除夕的夜市？”
池砚舟一愣，惊喜道：“可以吗？我今晚不回宫了吗？”
“嗯，今天不回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江清辞想了想说，“今晚应该会有烟火晚会，还可以看灯。”
池砚舟站起来主动牵住江清辞的手说：“想去。”
江清辞感受了一下池砚舟的手心的温度——已经不再冰凉，看样子吃一顿火锅确实可以暖身。
管家刘鹏驾着车带他们上了街，在拥挤的集市上停了下来。
江清辞撩开车帘率先下了车，带着池砚舟穿过人潮，化身成了热闹人海里的两条鱼。
池砚舟跟在他身后，一开始好奇地左右看，到了后来他的目光只停留在江清辞的背影上。
周围的一切在某一瞬间变得不再真实，灯火阑珊也变得虚幻，连声音都远去，只有江清辞是真实的，只有胸口的悸动是真实的。
池砚舟看见江清辞忽然停了下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的侍女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个小姐用面纱遮着面，略带几分羞涩地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江清辞说：“公子，可以认识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