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才讲完大篇的开学寄语,过来把花艾卿叫到了门外走廊,小声跟她交待了几句。
“花艾卿同学,你和贺禹君是认识的吧?”
“嗯。”
“那就好。那你先坐他旁边吧。他有点儿喜怒无常,你注意一下,不要招惹他。”
“嗯。”
“好吧。说不定期中考试过后,你就到一班去了。就忍耐一下, you?”
“Yes I .”
贺禹君竖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她的回答得十分勉强,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
话音一落,下课铃声骤响,贺禹君无语的揉了揉被惊到的耳朵。
屈才御赐的喜怒无常,加分吗?
真不错。
贺禹君咬咬牙,轻捶了一下课桌。
花艾卿回来贴着桌角坐下。
舒燕铭转过头来,像挑刺一样看着花艾卿,“原来你们俩认识啊?”
“先前不认识的,你别误会。”花艾卿一口否认道。
“我误会什么?”舒燕铭显得不屑一顾。
“那天……抢了你们的小糍粑,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想换位置,随时都可以。”花艾卿非常诚恳的表达了歉意。
“不准换。”贺禹君严正的否决,声音低重得沙哑。
“谁说要换位置了?”舒燕铭紧接着白了花艾卿一眼,扭回头去了。
花艾卿看看舒燕铭的后脑勺,又看向贺禹君,愧疚的扯了扯嘴角,一副被夹在中间的为难模样。
还被她误会着。
这笨蛋,怎么就不听解释呢?
贺禹君收回了不愉快的视线。
“卿卿!”
关切又亲昵的一声喊,又把他的视线拉扯了去。
周韦浩大步走过来,撑着花艾卿的桌角,劈头盖脸就说:“要不你坐我那儿去吧,我跟你换。”
花艾卿把手放到桌面上,仿佛准备站起来。她书包还没放下来呢。
“咳!”贺禹君急促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是真的咳。刚一着急,被口水呛了。他捂着脖子咳得面红耳赤。
花艾卿转过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一时间,几十上百道瞅稀奇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脑门上。
好不容易忍住咳嗽,才抬眸把看热闹的视线扫清了去。
虽然一直都是显眼包,但从来没人敢盯着他看过三秒。
这一次可被全班同学看足了笑话了。
花艾卿,我说过了,不准换,这个位置除了你,没有人可以。
贺禹君在心里倔强着,却装作漠不关心的斜看着墙壁。
直到听到花艾卿说:“不用了,我就坐这儿。”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又揉了揉还在痒痒的嗓子。
“你用不着勉强自己。”
周韦浩莫名其妙一句,带着明显的恶意,让贺禹君感受到赤裸裸的挑衅,岂能容忍?
贺禹君回头站起来,挤得凳子“嘎吱”一响,吓得花艾卿像弹簧一样站起来拦着路,仰头惊恐的望着他。
又没对她做什么,却让她吓成这样,一定是周韦浩跟她说了什么鬼话。
在心里给周韦浩定了罪,贺禹君问罪的眼神紧盯着他问:
“我对她做什么了?她怎么勉强了?”
声音不大,却是不说清楚不罢休的气势。
周韦浩的视线怂回去了,人还不服气的撑在花艾卿的桌角。
“你什么也没做。”花艾卿飞快的接过话去,回头朝周韦浩摆手,“你回去吧。我就坐这儿。”
等了等,周韦浩还不动,花艾卿有些不耐烦了,“你快回去。”
周韦浩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花艾卿,从鼻孔里重重的呼出两股恶气,又恼火的一眼瞥过贺禹君,扭头大步的走了。
花艾卿可能是被周韦浩的恶气熏到了,拿手揉了揉鼻尖,用眼角偷偷的瞄了瞄贺禹君。
在捕捉到她眼神的一刹那,贺禹君下达命令:“我们换个位置。”
“啊?”她光速挪开的眼神一下子转回来定住了。嘴唇翕开,露着点点小白牙,呆得真实。
贺禹君已经晃悠悠到了她身后。
她连忙横着小碎步挪到靠墙的位置,又换了个方向侧眼看了看他。
贺禹君用脚把凳子勾回居中的位置,若无其事的坐下了。
她还傻站着。
“坐。”他不得不斜眼去指示一句,她才乖乖的坐下了。
是被吓傻了,还是智商高过了头的书呆子?
贺禹君隐忍的扯了扯嘴角。既然你这么听话,小爷以后就不客气了。
“你和周韦浩很熟?”贺禹君冷冷的审问起事儿来。
周韦浩一向自视清高,对一般人那都是拿鼻孔来看的,对花艾卿却格外的殷勤,让人不得不怀疑。
花艾卿怯怯的看了看他,端端正正的回答道:
“他是我外婆的邻居。”
“青梅竹马?”
“不是。”花艾卿连忙否认,“我之前在荣市,上学期寒假才回来的。”
“那也没早几天。”
“啊?”花艾卿没理解过来。
“他没比我先认识你几天。”
贺禹君直勾勾的看着花艾卿,一字一句的解释。
“……”她应该理解到了什么,所以又慌张的看了看舒燕铭,非常局促的收回了视线。
无语。
被她误会与舒燕铭这件事,要怎么才能更她说得清?
又问:“让你坐这儿,很勉强吗?”
“没有!”她脆生生的否认,可躲闪的眼神仿佛大写着口不对心。
贺禹君不相信的凝视着她,她忙又仔细解释道:
“那天在公园遇到你,我就跟周韦浩说了。后来知道是你,他可能有些误会。我没有委屈,你别听他瞎说。”
“一起逛公园,还无话不谈,看来你们真的很熟。”贺禹君冷冷的冒出了酸味。
“我初来乍到,他就带着我随便转转。”她有一句解释一句。
说来也是缘分,还得感谢他那时带着她去了君安公园。
“那你听他瞎说了些什么?”
话锋一转,她又有点儿短路,“啊?”
“你这么怕我,是不是听说我是个混球恶霸?”
贺禹君毫不遮掩,只想把能说清楚的事情都说清楚。他可不喜欢扭扭捏捏的与人相处。
“没有。”
她脆生生的否认总像是欲盖弥彰。
“撒谎都不会。”
贺禹君没好气的拆穿了她。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肉嘟嘟的嘴唇紧闭成樱桃,拒绝向他吐露心里的话。
贺禹君一巴掌按到她的课桌上。
“你干什么?”
她吓得往后一仰,双手举起拳头来对着贺禹君,又要准备战斗。
惊慌的声音又引来同学们刚刚挪走的注目。
贺禹君睨眼看着那稍显骨感的小拳头,伸出大手掌包裹着,要帮她放下。
她触电般缩了缩,没能缩走,索性倔强的把拳头往上拱了拱,不是很大的双眸愣是撑得杏圆,仿佛要背水一战。
“我五岁开始习跆拳道,十三年了。”
贺禹君勾唇一笑。
她倔强的眼神凌乱的闪了闪,眼睛小了,手上也明显泄了气。
他轻轻将她的拳头压到了桌边。
“我拿书包。”
他若无其事的把她课桌上的书包拿过来,塞进了课桌肚子里。
“哦哦。”
她忐忑的点头,也想起来自己的水杯。在那最远的桌角。伸手去拿吧,又不敢太靠近贺禹君,所以手短够不着。
前桌看热闹的邱词俊不经意伸出了热心的手。
贺禹君含笑的视线划过去,邱词俊五指顿住,脸上拧出痛苦面具,手指哆哆嗦嗦的收回去抱着,“嘶!昨天打篮球把手臂扭了。呵,君哥,你、你来。”
贺禹君本来都伸手去拿了,被邱词俊那二狗味儿的一搅和,弄得自己像个献媚的哈巴狗似的,手顿时落在桌面上,没好气的瞅着邱词俊,“递一下。”
“递递、我递?”邱词俊确认了一下,才俩眼瞅着贺禹君,小心捏着水杯的熊耳朵,给花艾卿递过去,“给。”又连忙补充道:“是君哥让我帮你拿的。”
活像谁耳聋眼瞎似的。
花艾卿接着水杯,愣愣的看看邱词俊,又看看贺禹君,一副理解不过来的模样。
转回去又愣了愣,机械的揭开盖子,喝口热水压压惊,再把书包放下来整理。
这就不会换走了吧?
把她留下来了就好,其它的事来日方长。
灰冷了多年的心,因为她,变得斗志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