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这是垃圾桶里捡的?”
最终是芙蕖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理直气壮地将桌子往洞中央一摆,“这可是我们俩亲自做的,偷着乐吧你。”
下一秒,那七歪八扭的桌子遇见不太平坦的洞穴地面,哐当一下,倒在地上。
三人:“……”
戎铃枝手里攥着几块碎木头,赶紧迎上去把桌子扶起来,费劲吧啦地垫着桌脚。
四个全垫上。
最终,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残疾的桌子终于艰难地站住,画面简直感人至深。
“这不就行了嘛。现在特殊时期,你凑合凑合吧。”戎铃枝安慰道。
江弃看了眼那桌子,又快速移开,索性装作没有看见它。
用眼神示意少年过来。
戎铃枝不大乐意,本来想装作没看见,但瞥了眼他不太好看的脸色,还是慢吞吞走了过去。
不情愿地问:“干什么?”
江弃可不管他的想法,直接吩咐道:“你去山下,帮我买些东西,衣服鞋子什么的。”
又要花钱?
戎铃枝嘴角微抽,下意识退后两步,捂住自己的前襟,表情警惕道:“我没钱,而且咱们的交易里没有这一项。”
他好不容易攒点小钱,怎么老被别人惦记呢?
真抠门啊,江弃心道。
但看着他那副又蠢又凶的样子,又觉得可爱。
桃花眼微微瞪圆,眼尾微红,警惕的模样像极了领地被入侵的小动物。
于是罕见地没有出口讽刺,而是自顾自从腰封上解下来一块玉佩,丢了过去,说:“我现在身上没钱,你把这块玉佩当了吧。”
“值钱吗?”戎铃枝接住玉佩,有些疑惑地问。
虽然他不识货,旁边的芙蕖却能辨识一二。
凑过来打量了两眼,下了结论:“这玉佩成色不差,应该能当个好价钱。”
听她说完,戎铃枝下意识扫了眼江弃的腰封。
此刻,腰间已是空空如也,再也没什么配饰。想来,这应该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身上就独独带着这一个玉佩?
戎铃枝啧了一声,挤眉弄眼地问:“怕不是哪个小姑娘送的,你舍得当了?”
芙蕖一听小姑娘两字,立刻感受到了八卦的气氛,双眼放光地盯着江弃,问:“真的?哪个小姑娘?什么故事?”
江弃:“……”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这么想要做出翻白眼的动作。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低笑了两声,微敛浓密眼睫,浅色瞳仁盯着那玉佩,略有波动:“确实是个小姑娘,只不过是我娘而已。”
听见是他娘留下的,戎铃枝和芙蕖立刻有些笑不出来了。
他收了笑容,垂目看向江弃,小心翼翼问:“那你确定要当?”
江弃面无表情地打开衣柜的门,整个人重新躺了进去,然后又重新关上。
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没什么好留恋的,当了就是。记得,衣服鞋子都要上好的。”
衣柜外,戎铃枝和芙蕖面面相觑,心里不由得生出同样的想法。
江弃,好像身世挺可怜的……
其实原著中对这个大魔头的身世并无太多的了解,只清楚他母亲只是秦都王的姬妾,身份低微,是个凡人,后来在江弃几岁的时候就死了。而秦都王不是很喜欢江弃这个儿子。
因为他娘不能修魔,所以觉得江弃的骨子里也流淌着低劣的血。
下山的路上,戎铃枝一直紧攥着掌心里的玉佩,神情很是纠结。
要不要当了它呢?
要不要呢?
在这种事上,戎铃枝的心还是很软的,所以才这么游移不定。
但他又想着江弃那副无所谓的模样,所以觉得自己会不会多此一举,多管闲事。
最终,还是善良占了上风。
少年将玉佩装好,从自己里衣夹层里掏出一张银票,心里在滴血。
他深呼一口气,劝慰自己:“没事,等以后江弃成为秦都王,一定会还给我的。”
芙蕖拍拍他的肩,赞赏道:“师弟,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说不定以后江弃变成大魔头之后,就会开始回忆自己的前半生,然后想起这块玉佩,开始庆幸它没丢。然后想起善良的你,到时候肯定会把你奉为座上宾。别说是还钱了,说不定半个秦都都会送给你。”
“你说的很有道理,小钱而已,不值一提。”
这话哄得戎铃枝心花怒放,已经开始畅想自己坐拥金山银山的场景了。
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蹙眉,有些怀疑地看向芙蕖:“师姐,你穿越前是干什么工作的?”
总感觉,很会画大饼的样子。
芙蕖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悠悠然地吹起了口哨。
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最终,在戎铃枝的再三逼问下,终于投降。
她双手背在身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有罪,我先忏悔三秒。”
“对,没错,我穿越前是做HR的。”
戎铃枝:“……”
果然如此。
上辈子,他这个社畜就是被老板和HR哄得团团转,做牛做马。
少年别过脸,哼了一声,装模作样道:“绝交两分钟。”
芙蕖:(ノへ ̄、)
一颗心碎成了好几瓣。
*
不过这种绝交没有持续太久,在山下街市时,芙蕖给他买了根糖葫芦。
他便开心得不知东南西北,又开始乐颠颠地叫师姐了。
两人买完江弃需要的东西,拎着大包小包进了一家酒楼。
这个小镇处于青阳宗、琼野与碧水原的交界,来往修士繁多,各个门派的都有。
戎铃枝和芙蕖随便在一楼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一桌人穿着统一制式的衣服,玄衣绣金,身后负剑。
剑修?
他和芙蕖交递一个眼神,后者凑到他耳边,低声说:“碧水原陈家。”
好熟悉的名头。
这不就是那个死在眠灵洞窟的陈述背后的家族吗?
陈述是陈氏的大公子,如今过去这么久,死讯应该也传回去了吧?
他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宗服和芙蕖身上的宗服,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便听见隔壁拍桌的声音。
“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真巧啊,竟然碰见青阳宗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