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是我们这一次的考卷,夫子说拿回家都得让父母签字。”
孟沐泽还是很机灵的,他说了都得签言外之意,可不是我自己哦!
镇北候接过看了看,却发现那张考卷被叠的方方正正,只留了一个容得下自己名字的地方。
就在他好奇想要打开看看,自己儿子到底做个什么样子的时候。
远在他三米之外的少年,却突然跑了过来,一下冲到了他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
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只差一点,就声泪俱下了。
“爹——”
“爹!你能不能先签完名字再看,这是儿子唯一的请求。”
镇北侯这下更加困惑了,也更加好奇了。
这要是真听了他的先签完名字再看,那就不是他镇北侯了。
然后——
气血上涌,他曾试着平复了好几次呼吸,都不能成功。
“这就是你的考卷?!”
“老子让你去上书房学习,不是让你去给老子丢人现眼的!”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直接被他给吼出来的。
看着眼前的暴躁老爹,孟沐泽也有点委屈了。
“爹,爹你别急眼啊,年纪大了不能总是生气,对身体不好。”
“呵,你还知道我年纪大了?还知道让我别急眼?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混账东西?!”
孟沐泽小可怜的低头不言,他也知道现在言多必失。
只要让他老爹在上面签上字就成了,而这一点委屈是他应得的。
“你看看人家上官家那小子,你再看看南昌侯家那小子,你再看看你!啥也不是!”
“爹,你干嘛总是拿他们和我比较啊?他们也就是读书厉害点儿,书呆子一个,要是打架他们两个在一块打不过我。”
“嘿,你还骄傲上了?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你打过谁!?”
镇北侯真的是,快要被眼前这个儿子给气死了,隐约之间他都觉得天地发黑了。
“爹,你也不看看人家爹,那都是读书人。”
“更何况,自古文武难双全嘛,世上安得两双全法?做人不能太贪心的。”
这下,镇北候是彻底被气笑了。
他竟是没发现自己这个儿子,还有这样的文采。
还自古武文武双全?
还安得双全法?
那要真照他这么说,世上那么多文武双全的人,不应该存活了。
还不能太贪心?
“你要是把那些旁门左道的歪心思放在读书上,定然比现在好上几倍不止。”
“爹~”
这时候的孟沐泽,还在企图唤醒父爱。
可,终究是太迟了。
已经被气上头的镇北候,哪里又会听他的。
“你给我滚到祠堂来!”
“……哦。”
怒气冲冲又无处发泄的镇北候憋的面色通红,他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逆子!
一脸委屈巴拉的孟沐泽,则是紧跟在镇北候身后。
寒风萧瑟,活像一颗地里没人要的小白菜,鼻头发红看着好不可怜。
“你给我好好在这里跪着!”
说罢,镇北候便转身离开了,上一次惩戒这逆子的戒尺还在书房得拿过来。
然,心大的孟沐泽还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放松下来后,不出一会儿就开始有点昏昏欲睡。
等到镇北候再次来到祠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刚刚他才下令责罚的人,此时睡得正香,还一倾一倾朝前栽着头。
正待他要去喊醒人的时候,孟沐泽直接一个前倾,一脑门磕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不知是他脑门太硬还是惯性力太大,只见那桌子开始摇晃,台上烛火纷纷开始歪倒。
供奉台着了……
“孽 障!”
镇北候看的目眦欲裂,这个混球!
一会儿都不得安生!
让他来祖宗这里跪着,他给祖宗差点点了!
这得亏他来的及时。
而镇北候的那一声孽障,瞬间给昏睡中的人唤回了神。
抬眼一眼……完犊子了。
看着手拿戒尺,气势汹汹,一个人好像走出了千军万马气势的老爹,孟沐泽撒丫子就跑。
毕竟,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这要是被抓住了,少不了一顿暴揍!
然后,镇北候府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夫子俩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镇北候手拿戒尺跑的满脸通红,嘴里面还一刻不停的嚷嚷着。
孽畜!孽障!你给我站住!
虽然此时的镇北候已经四十又六了,可终究是带过兵打过仗的,那身体素质真的是没法说。
饶是孟沐泽这个从小到大,被他爹追着打训练出来的,一时半会儿都甩不掉。
“孽障,你给我站住!”
“我站住可以,但是爹得保证不打我。”
孟沐泽跑的气喘吁吁,但还留有精力跟他爹讨价还价。
镇北后一听这话,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
叙述完毕,孟沐泽又趴在了枕头上。
姬宴礼顾南笙三人,好大一会儿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他们甚至都能根据刚刚孟沐泽的描述,在脑海中汇聚成一幅画面。
当真精彩啊。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姬宴礼瞥了一眼孟沐泽的屁股,“后开,你被伯父追上了?”
“我爬树上去了,”
“啊?”
“嗯?”
“还有?”
三人齐声发言,眼中均是藏不住的好奇。
孟沐泽撇了撇嘴,顶着三人炽热的目光,只好接着说到。
“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只好爬到树上去。”
“然后我爹气不过,就让下人拿着斧子过来,说是要把那棵树给砍了。”
三人继续保持沉默,只待们孟沐泽接下来的话。
“然后我爹就一边指使着下人砍树,一边让人搭建梯子把我弄下来。”
“再然后,再然后我就挣扎,下去肯定要挨打,”
“然后你就掉下去了?”姬宴礼问道。
孟沐泽摇头否认。
“不会是你主动下去了吧?”这样也太丢人了,顾颜菲猜测。
孟沐泽接着摇头否认。
“我,我就挣扎,”
我们都知道你挣扎了,不用一直强调……
“我就挣扎,然后就把鞋子踢掉了,而那鞋子刚好不好的砸到了我爹脸上。”
此话一出,三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还得是他!
这大齐,敢把鞋子砸到镇北候脸上的,他乃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本来下去是指定要挨打的,现在好了只怕是会打的更狠了。
例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