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崇德殿内，倒是比以往多了些人。
正值壮年的景武帝依旧剑眉星目，坐在他身侧的皇后仍旧是风华绝代，二人之间有说有笑的谈论着些什么。
可，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小女孩，却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顾南笙眸子暗沉嘴角下压，再次面对眼前这一幕时，她说不上来自己是何种心情。
上一世，好像就是自这里开始的吧？
自从她亲近顾念开始，一切悲剧的起点……
没错，她重生了。
而且已经重生三天了，经过这三天的时间，她已经接受消化了这一切。
并且将上辈子的事情，又重新翻出来整理推敲。
说来也是讽刺，凭什么他们大齐这么多有血有肉，有灵魂有思想的人，在顾念的嘴里就一文不值。
甚至在提及时也只是嫌弃的说，这不过是她们那里一个随处可见的话本子而已。
所以，她便心安理得的将他们当做，可随意利用舍弃的纸片人？
可，她不也是话本子中的一员吗？
谁又比谁高贵？
顾南笙清晰的记得，明日就是她九岁的生辰。
一朝从二十几岁的成年人，又回到了八九岁，还真真是不习惯，为了不被最亲近的父皇母后发现端倪，她还得时刻保持着稚气。
现在的她对于顾念还是极好的，最开始见到她被欺负心存善意，所以便出手教训了那些下人。
后来顾念也顺理成章的，一直跟随在她身后，而她便一直护她。
可现在想来，一切都是顾念的局……
大齐的皇嗣在十二岁时才能拥有自己的暗卫，上一世父皇让她挑选暗卫的时候，她也才是十二岁。
只不过现在，她有点等不及了。
她想要提前找到他。
提前找到那人，一定！
因为前一段时间自己与其他皇兄皇姐玩耍，不慎在莲花池旁落水。
她父皇知道这件事情后直接震怒，责罚了在场所有的太监宫女，甚至连她的那些皇兄皇姐都被牵连了。
不过现在想来，就是顾念的手笔了。
所以，在她顺理成章的提出想要一个暗卫随身保护的时候，景武帝几乎都没太多加思考便同意了。
“笙儿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母后，我在想父皇什么时候带儿臣去选暗卫。”
顾南笙粉拳紧握袖口，撅着小嘴看向自己的父皇。
暗示的赤裸裸。
看到父皇正挑眉看向自己，顾南笙便又上前几步，直接站到了景武帝的身后，替人捏起了肩头。
“父皇，你可是答应了儿臣的。”
景武帝听得有些好笑，“父皇答应你的何时不作数了？”
“那儿臣要亲自挑。”
“哼，随你。”
“多谢父皇，父皇真好！”
“就你会说话。”
“那父皇我们走吧？”
肩头一空，顾南笙便已经开始拉景武帝的手了。
景武帝与皇后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的笑意。
然而父女俩这边才刚刚走出宫殿，便碰到了迎面走来的顾念。
顾念在看到来人后先是一愣，随后立即行礼道。
“儿臣拜见父皇。”
“嗯，起来吧。”
景武帝随口一道，便接着就想走。
“皇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此时的顾念比顾南笙还要小上三岁，看起来弱弱小小的，的确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此时恐怕也就只有顾南笙知道，知道这人的狠戾毒辣之处了。
也是，她羽翼还尚未丰满，而且在这宫中又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自然得谨小慎微些才好。
“父皇答应送我一个暗卫，我们要去暗司。”
暗司，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为皇家挑选，训练正统暗卫的部门。
光是挑选人这一步，就已经足够费力了，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根骨的。
其次就是训练，也有不少暗卫因为不适应，挺不过那高强度的训练，身受重伤而死或者是落下残疾的。
所以，由暗司送出来的皇家暗卫，个个可以以一当十。
甚至对待普通一点的，都可以以一当百。
顾念眉心一跳，满眼愕然。
对于顾念的反应，顾南笙尽收眼底。
是啊，这一次她可没按照，她所熟知的剧情走。
“皇姐，我，父皇儿臣也想见见世面。”
顾念本意是想直接跟顾南笙说的，毕竟这段时间，她几乎每日都跟在顾南笙的身后。
可随后一想，景武帝在于此不妥。
景武帝眉头微蹙，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女儿，他就是不喜。
没错，每次见面就是说不上来的不喜。
而且为人唯唯诺诺，说话也气若游丝的，对于他这个马背上的君王来说……
没等景武帝开口拒绝，顾南笙便摇了摇景武帝的手。
“父皇，我们就带七妹去看看吧，好不好啊？”
顾南笙也是打算，自此就跟顾念拉开距离的。
可随后一想，她就是要让她亲眼看着，亲眼看着这剧情并不会像她所想象的那般走向。
刚刚蹙起的眉心平缓，景武帝微微叹了一口气。
“好吧。”
其实暗司那地方专属于皇帝一人，是不许其他人擅自靠近的。
*
同一时间的暗司，在皇家最偏僻最阴暗的角落，拉开了一场血腥的搏斗帷幕。
一群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站在演武场的边缘，他们高矮不一年龄不同。
稍大一点的十二三岁，小一点的八九岁，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凝重。
因为此时的演武场正中央，正进行着一场惨烈的厮杀。
两个少年身形颀长，脸颊上还带着点稚嫩，却正在进行着你来我往的招招致命！
裴寂也不知怎么了，好像自三日前那日醒来后，这谢衍就像是疯了一样，逮住机会就想杀了他。
虽然他们二人平日里从未说过话，可也没有结怨结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裴寂实在想不通。
面门一道劲风，裴寂神色一肃连忙侧身闪躲。
一旁的暗司统领手持教鞭，看的频频点头，这两人是他最满意的，是暗司新一批里最好的苗子。
谢衍重生而来，自然有着上一世的记忆，虽然身手暂时还比不得上一世老练，但他仍旧比裴寂多得八九年的经验。
迎面飞来十几根飞针，裴寂见状瞳孔骤然一缩连忙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