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到处乱蹦哒的周生濂,悄然靠近苏昧的房间,未近房门就被制裁,衣领一捏,被苏十一逮住丢回房间。
与苏十一相处已有一月,周生濂仍逞一时之快,嘴改不了性子,吐槽道:“……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苏十一对此没有可以反驳的。
临房,苏十一瞧着房内空荡的床铺,人也逐渐放空。
“你身具神力为何要修仙?为长生?”
这问题在周生濂的认知范围外,孩子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可以先把我放下来吗。”
跟猫作恶之后被捏着后脖颈一模一样的周生濂,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仙逝了。身上家传的仙衣并不能复生死人。
苏十一淡然“哦”了一声,随即松手,周生濂扑倒在地,仰头去看男人,男人站姿端正,手搭剑柄等着答复。
仿佛被威胁的周生濂想也没想答道:“我父母都是修仙的,我便修仙,有什么问题!”
周生濂此刻被宛若苏十一“不耻下问”的姿态,自顾自地颠倒了两人的身份,豁然一副趾高气昂、扬眉吐气的作态。
苏十一双眼一眯,少年气势就下去了。
“怎、怎么了!苏护卫家里人难道不是护卫!难不成还是皇亲国戚不成!?”
苏十一觉得自己问这话就是多余,无语地“切”了一声,甩下“不要擅自离开”一话就走。
被鄙视的周生濂张大嘴巴,上前就扯苏十一的袖子,一下没控制,听到撕裂声的周生濂嘴巴长的更大了。
糟了糟了,阎王要来收我了!
娘!娘!来都来苏府了为啥不带我走!
……
隔日出发,顶着熊猫眼的周生濂与其他三人的面貌截然不同,苏昧一瞧孩子这鬼样便向周生濂问话。
“我怕死,不敢闭眼。”
周生濂如此说道。
苏昧、漆梳齐齐看向苏十一。
苏十一一副高风亮节的神情,决然道:“主子,与卑职无关。”
“无关”二字出口,孩子就猛咳嗽以表不满。
苏昧:“解释解释。”
苏十一还是那句话:“大人,与卑职无关。”
周生濂:“咳咳咳咳。”
漆梳避开周生濂求助的目光,昨日被缠着喊师傅,漆梳烦他。
周生濂低头委屈:“师傅不要我……”
漆梳:?
苏十一跟道:“看来是小姐害的。”
苏昧当场赏了苏十一手臂上一巴掌。
“再乱说话回苏府去。”
听到骨头声的周生濂也不敢讲话了。
苏大人深不可测!一物降一物!
四人之中最闹腾的两人被压在了苏昧的五指山之下,安静极了。这份清静来之不易,就连缠着要拜师的周生濂都没有乱讲话了。
苏昧外貌招摇,免得被认出还戴了面纱。
顺河州治安较好,闹事人自然多不了。
苏昧二人走在前头穿着同色系的“情侣装”,笑声不断,丝毫不像去寻仇的队伍。
电灯泡们皆是耳尖之人,能够听清前头人的谈话,但却是半分不敢入脑的。当多余的电灯泡已是惩罚,再听缠绵情话便是罪孽。
就算漆梳无心报仇,苏昧也会派人将那跛脚道人解决。
这人隐忍勃发近二十年,就为漆梳一身仙骨以及金丹,若让他活下去定会酿出大祸。
这一个月内苏昧派人搜刮了不少话本供漆梳读,看完的全然被苏昧送去给尉迟数。
摄政王日理万机,自家小妹送的东西定也会看完。附送了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烨都,摄政王府,王府近半月凌晨都未熄灯,皇宫得知这一消息心怀忌惮,生怕摄政王府反了天。
摄政事务本就繁多,更是要看那如山般的话本,尉迟数自打收到话本那日起合眼的时辰越发短。
现摄政王年仅二十出头,烛火朦胧之下貌冠端方如玉,近眼一瞧竟满是细细密密的缝合针眼。
当年储君遇难不知所踪,尉迟数年岁身形都极为相似,便被随侍官员抓住毒融了脸送医谷医治,做一场“狸猫换太子”的大戏。
脸被毒融皮肤将会全然脱落只剩血肉骨骼,被融过一回的尉迟数只能依靠塑脸缝合猜着自己长成的模样。
“狸猫换太子”此等拙戏被先皇一眼识破,尉迟数遭冷待,日日瞧着水镜之中陌生的自己,又知医谷被灭,万灰俱灭,弑皇夺权,立被先皇寻回的私生子永熙为皇,改回原名成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这样的摄政王正苦不堪言读着手中的话本,圈圈点点,生怕没痕迹被苏昧来一句“再看一遍”,此等招数仅限于幼时,可叹年已及冠之人仍望稚子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