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大校场。
点将台上,多尔衮居中,左边站着济尔哈朗,右边站着多铎。
点将台下,十几万满蒙汉八旗将士盔甲明亮,气势高昂,整整齐齐地排成一个个方队,注视着台上。
多铎一挥令旗,台下全体将士立即执刀挺枪行礼,行动整齐划一。
多铎又一挥令旗,台下全体将士立即立正站好。
多尔衮大声说道:“八旗将士们,如今大清新皇已经继位,登基大典已经举行。咱们必须在新皇帝指引下,实现列祖列宗的远大理想。”
台下的全体将士,立即欢呼:“效忠新皇,实现理想!效忠新皇,实现理想!”
多尔衮把手一扬,台下立即鸦雀无声。
多尔衮说道:“为了更好地治国理政,新皇选出了两位摄政王,一位是本王,另一位是庄亲王济尔哈朗。从今以后,所有军政大事都由两摄政王监督执行。”
台下八旗将士,又齐声高呼:“服从摄政王!服从摄政王!”
多尔衮又一扬手,台下十几万人立即屏息静听:“要想实现列祖列宗的理想,必须脚踏实地苦练本领,才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本王命令,满蒙汉八旗每天必须拿出两个时辰进行操练。”
台下将士,立即大声应道:“遵命。”
多尔衮:“两摄政王会随时亲赴操练地点,进行监督检查,发现懈怠者,立即严惩。”
台下将士又大声响应:“谨遵摄政王教诲!”
夜,河南杞县监狱。
监狱大门口外,汤夫人领着乔装改扮的邢志飞、红娘子跪在外边苦苦哀求:“大老爷行行好吧,让我们进去,给我家公子送点酒饭。”
牢头不耐烦地呵斥:“滚开,滚开,吃饭的时辰早过去了,明天再来。”
红娘子仰起头来,冲着牢头抛了个媚眼,软绵绵酸唧唧地说:“这位大老爷一看就是个好心人。让我们送进去吧,我们家大爷二爷,也吃不了几顿好饭了。他们但凡能多吃一口,我们全家人也得念大老爷的恩德。”
牢头眉开眼笑地说:“这个小娘子倒是伶牙俐齿会说话。你们都是什么人啊?”
汤夫人回答:“我们俩是李岩的妻妾,那一个是李侔的父亲。”
红娘子赶紧膝行几步,到了老头面前,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里。
牢头这才皇恩大赦一般开口说道:“进去吧,放下酒饭菜,说几句话就赶快出来。出了差错我也担待不起。”
红娘子站起来,搀着汤夫人往里走,邢志飞提着两个食盒,紧跟在后面。
夜,牢房内一灯如豆。
李岩和李侔戴着手铐脚镣,仰卧在乱草堆里。
牢头打开牢房,对身后的汤夫人说道:“把食盒放进去,说几句话赶快走。”
红娘子提着一个食盒,怯生生地前走几步,凑近牢头连声说:“是,是。”
忽然,红娘子飞快掀开食盒盖,掏出一把匕首,横在牢头脖颈上,低声喝道:“赶快打开他们的手铐脚镣,不然宰了你。”
牢头万万没有想到,像小绵羊一般的红娘子,却身手敏捷、目光凶狠,赶紧连声应道:“好,好。”
牢头从腰中摸出钥匙,走进牢房,打开李岩和李侔的脚镣手铐。
李岩从懵懂中醒悟过来,惊讶的问红娘子:“你们怎么来了?”
红娘子顾不得和李岩说话,拿匕首顶着牢头的腰眼,低声命令:“让你的几个手下都滚开,赶快领我到院子里去。”
牢头想了想,提起另一个食盒,领着红娘子往外走。
邢志飞问牢头:“你提食盒干什么?”
牢头:“让我的弟兄们,去另一个房间里喝酒。”
邢志飞点点头,顺手递给红娘子一条铁锁链和一把大锁。
红娘子拿匕首顶着牢头往前走了十几步,牢头便大声喊:“弟兄们,到我屋里来喝酒。”
几个狱卒欢天喜地涌进牢头的房间,牢头把食盒往房间里一放,说了声:“你们安心吃喝,外边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
红娘子飞快地拿铁链和大锁,锁住了牢头的房门。
狱卒们傻了,七嘴八舌问:“怎么回事儿?”
还没等牢头回答,李岩、李侔和邢志飞各自手持一把短刀堵在门口。
邢志飞低声喝令:“老老实实吃菜喝酒,谁生事捅死谁。”
这时,红娘子已经在院子里,放出了三个号炮。
功夫不大,远处就火光冲天,人喊马嘶乱成一片。
李岩问邢志飞:“外面怎么回事儿?”
邢志飞:“李闯王发大兵来救你。”
李岩满脸疑惑,邢志飞却说:“别多想了,回家再说。”
李侔问:“咱们现在就出狱回家吗?”
邢志飞说:“现在出去,碰到宋成的兵马就全完了。”
李侔又问:“现在怎么办?”
李岩回答:“咱们悄悄守在监狱里,等李闯王的兵马来接应咱们。”
邢志飞笑了:“我女儿正是这样安排的。”
夜,杞县县衙大堂内。
宋成散乱着头发、披着衣服,急急忙忙从后堂走进来,差一点儿与从外面跑进来的蒋师爷撞个满怀。
宋成定住脚步,问蒋师爷:“外面火光冲天、人声嘈杂,出了什么事儿?”
蒋师爷慌慌张张地回答:“东翁,大事不好,李闯王的兵马攻城了。”
宋承强作镇定:“来了多少人马?”
蒋师爷:“外面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但听声音,至少得两三万人。”
宋成神色有些慌张,却整理头发、穿好衣服,说:“咱们到城墙上去,指挥团丁们守城,坚持一两天,开封的援兵就能赶到。”
蒋师爷却说:“流贼就是来一万人,咱们的千把个团丁和三班衙役也顶不住。东翁,还是赶快逃命吧。”
宋成却面目狰狞地说:“朝廷命官守土有责,我决心与杞县城共存亡。拿我的宝剑来!”
蒋师爷迟疑着不肯动脚步。
宋成一跺脚:“啰嗦什么?快去!”
蒋师爷还要争辩,却听外面有人高喊:“不要放跑了宋成!”
蒋师爷拉起宋成就要往后堂跑,还没动身,就见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提着大刀跑进大堂,身后还跟着一伙穿盔甲的士兵。
那提刀将军大喊一声:“我是李闯王帐下大将刘宗敏,你们是什么人?”
蒋师爷浑身哆嗦着不敢回答。
宋成却把胸膛一挺,大声答道:“本官是大明杞县县令宋成。”
刘宗敏大骂一声:“狗官,找的就是你!”
刘宗敏说罢,大刀一挥,宋成的脑袋就滚出去好远。
蒋师爷吓得瘫倒在地。
这时,李岩、李侔、红娘子、邢志飞跟几个手下押着张富走进大堂,来到刘宗敏面前。
李岩瞥了一眼宋成的尸首。
邢志飞对李岩说:“李公子,这位就是李闯王帐下第一猛将刘宗敏。”
李岩拱手道:“久仰刘将军大名,感谢李闯王救在下一命,感谢刘将军替在下报了大仇。”
刘宗敏哈哈大笑:“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邢志飞指着张富和蒋师爷说:“这两个都是宋成的帮凶,残害李公子,盘剥百姓。怎么处理他们?”
刘宗敏把手一挥:“都推出去砍了。”
夜,杞县李家寨李府客厅内。
李岩夫妇和邢志飞父女相对而坐。
李岩拱手向邢志飞父女道谢:“这一次若不是二位出手相救,我们兄弟俩早就成了宋成的刀下之鬼。”
红娘子却说:“李公子不要客气,我这条命也是你救下来的。”
邢志飞问李岩:“李公子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李岩说:“只好带领全家亡命天涯。”
红娘子问:“为什么?”
李岩:“李闯王为了救我,派兵打开杞县县城,杀了朝廷命官。朝廷若追究起来,恐怕要灭我九族。”
红娘子:“与其夹着尾巴做人,不如投靠李闯王,轰轰烈烈干他一场。”
李岩大出意外:“我是官宦世家出身,怎么能投靠李闯王?”
红娘子嗤笑他:“还抱着你那官宦世家不放,你家老爷子,无端被打成阉党余孽;你一心为国为民,却差一点儿丢了性命。害你们的时候,他们可曾想到你是官宦世家出身?”
李岩遭红娘子这一顿奚落,无言以对。
邢志飞说道:“在下行走江湖几十年,阅人无数。我看李自成有点儿帝王气象,李公子何不投靠他,做一个新朝的开国元勋。”
李岩惊呼:“大叔让我谋逆造反?”
已经站在门外听了半天的李侔,大步走进来,拉出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对李岩说道:“大哥,邢大叔、红娘子说得对,咱们不受那些窝囊气,轰轰烈烈干一场,当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李岩立即训斥李侔:“不要乱说话。”
李侔不敢顶嘴,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