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城辽东巡抚衙门内。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呐喊声,似乎是后金军队在攻城。
宁远城墙上的炮声稀稀拉拉的。
袁崇焕皱着眉头问满桂:“满将军,粮食、弹药还能支撑几天?”
满桂无奈地答道:“节省着用,最多能撑七天。”
袁崇焕:“锦州孙督师那边有消息吗?”
满桂:“要不是孙督师给咱们补充粮食、弹药,一个月之前就弹尽粮绝了。”
袁崇焕:“中前所方面给过接济吗?”
满桂摇摇头:“没有,没派过一个兵,没送过一粒粮食。”
袁崇焕:“叛匪围攻宁远已经两个多月,咱们难过,他们远离后方,应当比咱们难过十分。满将军,告诉弟兄们再坚持一下。”
满桂疑惑不解地问:“山海关粮食、弹药储存充足,为什么一点一滴也不给咱们运来呢?”
袁崇焕说:“我今天晚上乘船到山海关去一趟,探个究竟。”
山海关总兵衙门大堂内。
魏广微阴沉着脸,坐在中间帅椅上。一个亲随怀抱尚方宝剑,站在他身旁。
总兵马世龙和一班武官,小心地站在两旁伺候着。
袁崇焕站在中间,情绪激动地问魏广微:“魏阁老,下官率兵在宁远,面对叛匪重重包围,苦苦坚持两个多月。现在已经就弹尽粮绝。下官曾多次飞鸽传书山海关,请求火速增援,为什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魏广微看看袁崇焕,停了一下才说:“袁大人,收到过三次你的飞鸽传书。但是,因为直隶一带近年粮食歉收,山东登州、莱州的海运不畅,山海关粮库里,储存所剩无几。”
袁崇焕接着问:“弹药呢?”
魏广微:“山海关弹药库里,储存也不多,工部正在设法购置。”
袁崇焕压抑着自己,尽量缓和声调,诚恳地说:“魏阁老,锦州、宁远的将士,每天都在浴血奋战。皇帝不差饿兵,总不能让弟兄们空着肚子、赤手空拳上阵杀敌吧?”
魏广微板起面孔训斥:“袁大人,你也是堂堂巡抚,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本官受皇上差遣,坐镇山海关,就是为了协调各方关系,保证前方战事顺利进行。眼前暂时遇到一点儿困难,你们要努力克服一下嘛。”
袁崇焕还要争辩,魏广微不容分说,命令道:“袁大人暂回驿馆歇息,本官尽力设法解决。”
夜,山海关驿馆客房内。
梅之焕对袁崇焕说:“魏广微今天在大堂上,是满嘴胡说八道。山海关仓库里,粮食、弹药、武器十分充足,他就是一点儿也不让发往宁远、锦州。崔呈秀坐镇中前所,也是一兵一弹不让支援你们。”
袁崇焕大吃一惊,问道:“为什么?”
梅之焕激愤地说:“我私下打听过魏广微的亲随,他只言片语地透露,这是魏忠贤等阉党定下的借刀杀人之计——让你们在锦州、宁远自生自灭。”
袁崇焕狠狠地骂道:“这伙狗阉党,竟然如此狠毒!”
梅之焕说:“我和马世龙找过魏广微几次,他都推说奉皇上之命,要保障山海关的供给。催问得急了,他就拿出尚方宝剑吓唬人。”
袁崇焕急得在客房里团团转,梅之焕也是长吁短叹。
燕京紫禁城坤宁宫偏殿内。
张皇后正斜倚在湘妃榻上看《史记》。
悟缘引着红霞进来了。
张皇后一见,立即把《史记》放在榻上,走向前迎接。
红霞要行跪拜大礼,却被张皇后一把拉住。
张皇后笑着说:“这里没有外人,那些俗礼就免了。”
张皇后拉着红霞坐在湘妃榻上,亲切地埋怨红霞:“你呀,又快一年没来看我。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红霞笑着点头:“知道,知道。可是,民女无事怎敢随便来打扰一国之母?”
张皇后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命令悟缘:“悟缘,你是她师姐,给我掌她的嘴,看她还敢胡说!”
话刚说完,张皇后自己先忍不住笑了。红霞、悟缘都跟着大笑起来。
三人笑够了,张皇后问红霞:“又有什么事来找我?”
红霞十分气恼地说:“皇后,魏忠贤一伙实在是丧尽天良。锦州、宁远被叛匪团团包围,孙先生他们英勇抵抗,已经濒于弹尽粮绝。魏广微坐镇山海关,崔呈秀坐镇中前所,硬是不让支援一兵一弹一粒粮。”
张皇后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红霞:“孙先生派我到中前所,派梅之焕到山海关,督促增援之事,被魏广微、崔呈秀手执尚方宝剑,压制住了。”
张皇后立即站起来说:“你二人马上随我去乾清宫,请皇上裁决。”
第三十七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