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威胁我?”鬼无情微微眯起了眼,普天之地,还没有人敢威胁他。
“我夜子洲不过是一个残废,哪里敢威胁名震天下的神医鬼无情?”夜子洲嘲讽的笑了笑,“我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找不到红尘笑,就拿不到生骨花。
鬼无情一双黑色的凤眸风起云涌,铺天盖地的黑暗在那双冰冷的眸子里袭来。
红尘笑确实很稀少,他手中仅有一株,这株还是十年前他初次进那个神秘的地方时,他的师父。
他倒不是舍不得拿出来换生骨花,只是要治好宫夙烟的眼睛,也是需要红尘笑做药引的。
红尘笑比起生骨花,无疑是生骨花要难寻一些。
鬼无情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夜子洲,声音愈发冷漠:“好,我会把红尘笑给你,但是你的腿治好差不多需要一个月,你必须先将生骨花交给我。”
宫夙烟的眼睛不能拖,拖的越久,就多一份危险。
鬼无情很清楚,如果宫夙烟的眼睛现在不治好,那么以后想要治好就难了。
“不行。”
夜子洲慢条斯理的开口。
鬼无情努力的压制下心中的怒气:“为什么?”
“我的腿一日不好,你便休想拿到生骨花。”
鬼无情的太阳穴猛烈的跳动了两下,一张俊秀的容颜气的铁青。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随便。”
鬼无情恨恨的咬牙,拂袖而去。
对于夜子洲,你绝对不能跟他来硬的,你强他更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你只能满足他的要求,否则就算你杀他全家老小,他也不会眨一眨眼睛。
雍容华贵的三王爷府上,一个红衣孤寂的身影悄然而坐,夜风扬起他嗜血如红的衣角,衬着那张如玉般的容颜,冷漠异常。
往日里嬉笑的神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陌生感。
褪去了面具,真实的面目终于暴露在月光下。
也许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只是不愿意轻易的展露于人前,他们的喜怒哀乐,都只是自己最理想的状态,而真正的自己,却被死死的束缚在身体里,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或喜或悲,或软弱或凶狠。
你有试过遮住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吗?
有的时候,在众人眼前的那个的你也许并不是真正的你,只有等你自己一个人安静下来,那才是真正的你。
鬼无情一直记得,他刚入师门那天,师父就意味深长的告诉过他,对于医者来说,也许孤独,才是最好的状态。
这么多年过去了,鬼无情一直不解,直到后来他才明白,师父为什么这么说。
为人医者,心境必须平和,不能被凡尘俗世所扰,心中一旦有了杂念,那么就无法精准的掌握药材的分量,而用错药的结果无疑是很可怕的。
这是一个医者最大的忌讳,就像是当代医生拿手术刀的手不能抖一样。
孤独,可以帮助你远离人群,更好的沉浸在医学的世界。
鬼无情深吸口气,站起身,红色的衣摆猎猎作响。
他足尖轻点,便消失于夜幕中。
阴沉的夜色下,宫夙烟懒懒的躺在冥的怀里,经过几日的磨合,对于冥时不时的拥抱,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卿云几人更是见怪不怪,一个个非常识时务的转身走出屋子。
冥正在给宫夙烟讲着以前魔族的趣事,他的声音低沉温润,好听无比。
屋子里燃着暖炉,热烘烘的空气将宫夙烟的小脸都染上一层粉色。
冥将她抱在怀里,下巴磨砂着她的头顶,就这样静静的抱着,谁也不说话,却觉得无比的安心。
她本就不用怕,有他在身边,即便是死,也没什么好怕的。
“无邪。”宫夙烟张口,轻轻的唤道。
“嗯?”
冥闭着的眼睛睁开,幽深的紫色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重振魔族,会不会很难。”
冥沉默了一会儿,点头:“会。”
他消失了一万年,魔族怕是早已选出新的魔君,魔族的竞争就是如此的激烈,旧的王死去,新的王上台,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不敢保证,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亲信还剩下多少。
重回巅峰,并不是恢复实力那么简单的,他还要拿回他失掉的人心。
魔族败在神族和人族手里,本就是一个耻辱。
而冥如今爱上了宫夙烟,若她只是一个人类女子也就罢了,可偏偏她还拥有光明神的血脉,若是进去魔族,被撕成碎片都是轻的。
冥跟宫夙烟在一起,是绝对被反对的事,这也是为什么光明神不同意两人在一起的原因,他知道,他们未来的路会走的很艰辛,而他不愿意让宫夙烟如此的辛苦。
可是宫夙烟的固执超乎了他的想像,而且他自身难保,也无暇顾及。
“你怕么?”冥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娇小的身子圈在怀里,紫色妖异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只要有你在,哪里都不怕。”
宫夙烟轻笑一声,小手抚上了他俊美妖娆的容颜,那张曾经把魔族众多女子迷的神魂颠倒的容颜绽放出一抹绝色的笑意,竟然是如此的心惊。
像是绝世的曼陀沙华,那般艳丽的绽放。
冥紫眸一暗,一把扯开她白色的面纱,
温柔本就不是他的本性,魔,生性嗜血,好斗,善淫。
宫夙烟猛地睁大眼睛,呆呆的望着眼前深情的紫色双眸,那样璀璨夺目的紫色,将她整个人都倒映在瞳孔里面,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子。
他的舌头还在她的嘴里,冥微微眯了眯眼,下了点狠劲咬住宫夙烟的唇瓣,似乎在惩罚她的不专心,宫夙烟吃痛回过神来,小脸瞬间爆红!
冥低低的笑着,大手抚上她的脸颊,从她脸上凹凸不平的疤痕上掠过,动作那么轻柔,带着浓浓的深情。
宫夙烟却忽然像是被电了一下,眼中流露出羞愧的神色,飞快地扯过锦被挡住自己的脸。
冥被猝不及防的一推,身子滚下了软榻,一双紫色的眸子里满是欲求不满。
带着深深的。
他抬起头,幽深的目光看向她死死的拽住锦被的手,几乎是一刹那,他就明白了她的异常从何而来。
冥起身将她抱住,试图拉开她的手:“我不在乎。”
他的声音低沉,动听犹如天籁之音。
宫夙烟抿唇不语,可是她在乎。
她不介意别人看见她丑陋的脸,却唯独不能接受他。
只要是女子,没有一个愿意在心爱之人面前暴露自己丑陋的脸。
冥的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心疼,他蛮横的拽开她的手,动作霸道不容反驳,声音褪去了先前的低哑魅惑,多了几分冷意:“你以为我看上的只是你的容貌?”
宫夙烟低下头,默默的纠结着。
“还是你以为我是一个虚浮之人?”
冥的紫眸颜色越发深了起来,他深吸了口气,勉强压制下心中那股将她撕成碎片的怒意,滔天的怒火最后化成轻轻的一声叹息。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让他无可奈何,那也只有她了。
这么多年,即便他不曾清醒,他们也算是相伴了万年。
他不再说话,再次将轻微颤抖的她搂紧,低垂下的紫眸里是深不见底的冷意。
他舍不得伤她,可是不代表他舍不得伤别人。
总该有个人来承受他的怒火。
将宫夙烟安抚睡下后,冥封闭了她的听觉,冷冷的道:“饕餮。”
一个高大的俊美男子立刻出现在房间内,脸上一片疲惫之色。
同时眼中也有着激动。
他在外面跪了那么久,冥终于肯召唤他了。
“饕餮听凭殿下吩咐!”
“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冥眯了眯眼。
饕餮的脸上立刻露出一抹惊喜的神色,深深的低下头:“是!”
“三日内,我要看到那个叫巫灵的女人。”
冥的声音冰冷无情,带着让饕餮都有些害怕的冷意。
他是真的怒了。
他不在乎女子的容貌,也不知道宫夙烟会在乎,甚至会因为这件事来拒绝他,高傲的冥大大表示自己很生气,好不容易和宫夙烟同学有了第一个美好的吻,就被巫灵破坏了!
“是!”
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饕餮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卿月。”
受到冥的召唤,卿月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暗处走了出来。
一出来,就被冥那双冰冷的紫眸锁定了。
“立刻寻找生骨花。”
卿月点头,便退了下去。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她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冥要让卿月寻找生骨花,但也大致猜到了是与宫夙烟的伤势有关。
“神水。”冥低声呢喃,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