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笙无颜的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抹笑意,主子就是主子,这一巴掌打的可算是凌厉漂亮至极。
宫夙烟的话落下,现场顿时传来一片轻轻的嗤笑声。
莞轻柔自以为是阴阳家族族长,身份高贵而自视甚高,却不知在宫夙烟眼里什么也不是。
上古四大家族的少主和灵女?她身后就有两个呢!
莞轻柔很想发飙,从她微微抽动的嘴角便可以看出这一点,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必须要维护自己的声誉。
莞轻柔冷哼一声,装作不再与宫夙烟计较的样子,转过头看向傲雪国君:“承蒙陛下款待,我等自然是不胜感激,此次前来,除了恭贺上官公主和太子的婚礼外,我等还有要事要办。”
傲雪国君也是个精明细算的老狐狸了,知趣的没有问莞轻柔要办什么事,热情的招呼她坐下。
莞轻柔自然欣然答应,整个过程中目光一直锁定在宫夙烟身上,那里面隐隐透着几丝怨毒之色。
傲雪国君笑着对莞轻柔开口,声音中满满都是赞誉之意:“族长不愧是英雄出少年,这么小的年纪便有如此成就,着实让朕佩服不已。”
莞轻柔收回目光,笑盈盈的答道:“皇上客气了,不过是一瓶清思丹罢了,虽说我爹研究了十年也没研究出来,但毕竟我有高人相助,研究出清思丹也是应该的事。”
话语中隐隐带着几分得意。
“哦?不知是哪位高人相助?”傲雪国君似乎对此事很感兴趣,一直抓着莞轻柔问。
莞轻柔笑了笑:“那位高人身份神秘,不愿透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他在丹药上的造化极高,若没有他相助,本族长也是炼不出清思丹的。”
宫夙烟微微皱眉,她还没有听说过清思丹这个东西,可是莞轻柔和傲雪国君一口一个清思丹,怕是什么很重要的丹药了。
卿月察言观色,很快就从宫夙烟的眼底看出一丝不解,因而传音入密为她解惑道:“回小主子,古书有记载,清思丹乃是七品丹药,据说可让人神智清醒,就是再疯傻的人服用清思丹后也会清醒过来,但清思凡乃是传说中的丹药,至今无人成功将其炼出。”
“让人神智清醒?”
宫夙烟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三王爷夜子洲。
所以……傲雪国君之所以对莞轻柔这么热情,完全是因为清思丹和夜子洲的缘故?
宫宴结束后,宫夙烟刚刚踏上马车之际,又顿了顿,退了下来。
“怎么了?”君凌天疑惑的看着她。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些事要办。”宫夙烟云淡风轻的摆摆手。
“好。”君凌天没有多问,以宫夙烟现在的实力,是没人能伤的了她的。
君凌天和君鸣徽走后,宫夙烟便转过身,朝太子妃的寝殿走去。
按照北兆国的习俗,未成婚之前,待嫁女子是不能见人的,就连上官怜儿这样的公主也是。
这也是上官怜儿没有出来参加宫宴的原因。
宫夙烟刚刚走到寝殿门口,忽而又顿住停了下来,低下头看了自己的白衣一眼,微微皱眉。
宫夙烟与上官怜儿并没有什么交集,上官怜儿不见得信任她,倒是云离渊有,也许,换一个身份更好些。
主意打定,宫夙烟便从纳戒中取出云离渊的服饰,找了个地方将衣服换上。
换完后,她就从洺烟公主变成了云公子。
宫夙烟再次抬脚往寝殿走去,她足尖轻点,身子便如一阵青烟般掠进了寝殿。
寝殿里很多宫女来回穿梭着,个个服饰华美细致,从她们的脚步中可以看出,这些宫女都是身怀元力的人。
夜染到底是有多怕上官怜儿逃走?
夜色已深,宫女反倒更加提起了警惕之心。
只有一间房还亮着灯,想必是上官怜儿的房间了。
宫夙烟挑了挑眉,悄无声息的躲过宫女的勘查,一闪身进了房。
房间里的设置倒是雅致大气,只可惜里面的少女一脸的憔悴之色。
她疲惫的趴在书桌上,摆摆手对身旁的宫女道:“你先下去吧,本公主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宫女苏雪面无表情:“抱歉,皇上吩咐,要奴婢时时刻刻守护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安全。”
“本公主叫你滚!”上官怜儿猛的抓起一个茶杯摔在了地上,小脸上一片暴怒之色,“父皇在你们手里,本公主还跑的掉么?!”
苏雪面色一僵,沉默的看了上官怜儿一眼,退出了房间。
上官怜儿说的没错,只要北兆国君在他们手中一日,她便一日不敢乱来。
苏雪走了,却没有收拾地上的碎片,上官怜儿重新趴在桌子上,以往灵动的双眼里全是浓浓的悲哀和恐惧。
要她嫁给夜染那样的禽兽,她还真是不甘心啊……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眸色一暗,心里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云离渊……你在哪里啊?
宫夙烟悄无声息的从藏身之地后走出,然后走到上官怜儿身边,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上官怜儿一惊,刚想大喊,一个清冷至极的声音便在她的耳边响起:“别动,是我。”
上官怜儿身子猛地僵硬了,两行热泪从她清秀的小脸上滑落。
他真的来了他居然真的来了。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期盼着他的到来可是一直无人问津,她以为他是放弃她放弃北兆了,毕竟傲雪如此强大的一个国家不是一人之力可以抗衡的,可是他居然真的来了。
父皇没看错人,她也没看错人。
宫夙烟见上官怜儿放弃了挣扎的举动,这才放下手松了一口气,可是手刚刚放下来,上官怜儿就转过身扑到她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好怕我好怕,父皇不见了,皇兄也不要我了,我不想嫁给那个草包废物啊……”
宫夙烟蹙了蹙眉,拍了拍她的头:“别怕,你不会嫁给他的,我保证。”
宫夙烟的声音里带了一分冷意,确实,让上官怜儿这样的姑娘嫁给夜染,着实是玷污了她。
她应该值得更好的人,夜染不是她的宿命,也不是她的归宿。
可是上官怜儿,无疑误会了宫夙烟的意思。
激动过后,上官怜儿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谢谢你来救我,可是父皇还在他们手里,我是不会走的。”
“你走吧,你适合更好的女子。”艰难的说完这句话,上官怜儿感觉自己心痛的无以复加。
两世恋爱经验为零的宫夙烟顿时就呆住了,这什么跟什么?
看着上官怜儿固执的小脸,宫夙烟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过来本就想看一看夜染待她好不好,如今能蹦能跳,她也就放心了。
只等卿月查出北兆国君的所在了。
“你自珍重,我会来救你的。”无奈之下,宫夙烟吐出这句话,便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去了。
宫夙烟走后,上官怜儿趴在床上哭了一夜。
三王爷府。
书桌前坐着一个身穿月白锦袍的男子,他眉清目秀,不同于旁人的高贵雍华,反而别有一种淡然出世之感,那双无波的黑色眸子,淡然的没有一丝情绪可言。
一阵清风吹过,男子抬起头来,薄唇轻启:“你来了?”
没有人回答,只是一个红衣男子缓缓的从暗处走出,眉眼如画,嘴角带着吊儿郎当的笑意,正是鬼无情。
男子,不,准确的来说是夜子洲。夜子洲摇着轮椅从书桌后出来,一双黑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鬼无情。
“你的条件,我答应你。”鬼无情面无表情的开口,扫了一眼夜子洲的腿,“要治好你的腿,实则不难。”
“若你能治好,子洲自将将生骨花双手奉上。”
夜子洲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希望你遵守承诺就是了。”鬼无情耸耸肩,半跪于地察看起夜子洲的腿来。
夜子洲的腿,说难不难,说简单倒也不简单,只是他的经脉堵塞了十几年,想要恢复,绝非一朝一夕的事,还需要慢慢调养。
“如何?”
夜子洲清凉的声音响起。
鬼无情站起身来,双手环胸:“我有把握治好,只是需要一株药材,这药材太过珍贵,我现在还弄不到。”
“需要什么?”夜子洲微微挑眉。
鬼无情勾了勾嘴角,目光若有若无的飘荡起来:“红尘笑。”
世间的红尘笑稀少无比,就是宫夙烟,当年也只找到了一株,后来还给了白雯雯救她的爷爷。
如今再想去找,简直难如登天。
夜子洲眸光闪了闪,抬头看着笑的一脸高深莫测的鬼无情。
“如果找不到呢?”
“找不到我也没办法。”鬼无情耸了耸肩,脸上是无赖的笑意。
夜子洲低头轻笑一声:“所以说,找不到红尘笑,你也拿不到生骨花对吧?”
鬼无情猛地皱眉,笑意僵在嘴角。
夜子洲好整以暇的转着轮椅回到了书桌后,清淡的眸子里笃定无比:“我的腿不急,但是她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