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匠作监。
作为大汉皇宫负责生产玄器的地方,这里每天都人影绰绰,十分忙碌。
一些大汉光着膀子,举着大锤对着一些材料敲敲打打,他们还没有触碰到器师的门槛,只能叫学徒,帮真正的器师加工炼器需要的粗胚。
奇怪的是,如此忙碌的地方,在院内最中央的空地上,有一人却悠哉悠哉的躺在太师椅上,眯着眼晒着太阳。
所有来来往往的人都似乎十分尊敬他,路过的时候总要停一下脚步,喊一声师兄。
他叫柳涛,是器帝牛奔的第二位弟子,三品器师。
在匠作监,所有人都可以对外自称是器帝的弟子。但牛奔真正意义上收的弟子只有三个,大弟子褚超因,二弟子柳涛以及三弟子安月。
而其余的器师,都是在这三位的名下学习炼器,也算是代师授徒。
三个弟子中,二弟子柳涛天资最高,被牛奔给予厚望,但为人太过懒散,孤傲,且平时作风不好,流连于烟花之地,对于手底下的器师也是放养,不甚注重于教导。
而反观大弟子褚超因,为人敦厚,平日里对于师弟师妹们多有照顾,嘴角时常挂着温和的笑容,虽然天资比起柳涛来说有些不及,但在匠作监众多器师心里,褚超因却是比柳涛更加让众人尊敬。
至于三弟子安月,最为传奇,她本是牛奔老友之女,但因为仇家报复,这位老友全家除了安月之外皆被杀死,等到牛奔赶到,他只能尽力救下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安月,发誓为老友报仇,并厚葬了老友一家。
等到回到皇宫,牛奔立即调动自己多少年来积攒下的所有人脉,为老友一家报了血海深仇,此后,安月便一直跟在他身边,后来下定决心跟他学炼器,以女子之身走器师之路!
牛奔深知这是难如登天的举动,但无论他怎么规劝,安月都铁了心一般,非要学。
牛奔无奈,君不见,整个大陆现在硕果仅存的几位器帝都是男性,在炼器这方面,女子比起男子而言,先天缺少优势,别的不说,单是一些坚硬材料的炼化便是一份累人的活,没有足够的气力和精神,根本无法胜任。
但事实却超出了牛奔的意料,面对枯燥无味且工作量极大的炼器过程,安月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坚毅和天赋,生生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到了现在,她没有落后两位师兄一分一毫,同样也是一位三品器师。
“师兄,八皇子殿下来寻老师,在外面等候。”一位黑衣小厮跑进来传口信,看了一眼柳涛胸口前代表着三品器师的标志,眼里闪过羡慕。
八皇子……柳涛不耐烦的睁开眼,摆摆手,“告诉他,老师正忙着监督炼制制式玄器,恐怕是没有时间见他。”
“是,师兄。”黑衣小厮应了一声,躬身告退。
门外,王玄带着小猫娘静静的等候,这里不同于其他地方,相当于上辈子的军械所,没有汉皇的令牌不能轻易入内,除非是得到了牛奔的允许,不然就算王玄是皇子,也不能擅闯。
“八殿下,老师最近正在监督制式玄器的炼制,恐怕是没有时间来见您,您见谅。”黑衣小厮笑容卑微,用非常流利的话语解释着。
一边是师兄,一边是八皇子殿下,他哪边都得罪不起,师兄可以狂,因为有老师护着,但他绝不能,这一点他深知。
“器帝亲自监督制式玄器的炼制?”王玄感到很疑惑,觉得眼前这个小厮在糊弄自己,这不是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了嘛。
据他所知,大汉军队使用的制式玄器是黄级下品的玄器,只要是一品器师便可以炼制,就算要监督,也不用牛奔一个器帝亲自来监督吧,这样他不得忙死。
小厮笑容苦涩,他只是个传信的,哪里知道老师为什么会亲自去监督炼制制式玄器。
“殿下不必疑惑,老师的确是在监督炼制制式玄器。”
正为难间,小厮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脸上一喜,连忙转头,抱拳行礼:“师兄。”
柳涛不看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王玄,说了一句:“先下去吧,我来和八殿下解释。”
小厮松了口气,点头称是,缓缓退下。
“本官柳涛,三品器师,忝为匠作监少监,见过八殿下。”
这人很傲呀……王玄眯着眼看着面前长得有些小帅的柳涛,凭借他说话的语气以及脸上的微表情在心里给出了第一评价。
“柳大人,本殿下是来找牛奔器帝的,带路吧。”王玄哼了一声,迈步上前。
言下之意,你还不配和我说话,带我去找你师傅!
“殿下,老师的确在监督炼制制式玄器,没有陛下的旨意,你进不去。”柳涛的态度也十分强硬,说话间,他的语气又重了几分。
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王玄刚想发火,便听见柳涛语气稍稍平和了一些,道:“不知殿下因为什么想要见老师,不如说出来,本官为您分忧。”
柳涛是傲,但绝不傻,自古天才皆有傲气,这一点无可厚非,但要把握一个度,超过这个度可就不好了。
“我家殿下要寻一把趁手的玄器,特来拜访牛奔器帝,不想……在这大门口就碰上了不长眼的人。”寒儿冷冷的看着柳涛,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
这家伙虽说长的还算可以,但面色苍白,眼圈泛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更别说刚刚还出言不逊,语气上满是对公子的不尊敬。
别说怼他,上手打他一顿的心都有了。
“小丫头说话真有意思。”柳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不是个大度的人,但也知道这骂人的小丫头是八皇子的小侍女,打骂不得。
“有意思那我多说点?”寒儿挑挑眉,笑容人畜无害。
“大可不必!”柳涛咬牙切齿,强颜欢笑。急忙转移话题:“殿下不知要用何种等级的玄器,若是地级以下,那臣这里正好有着几把得意之作,不知能不能入得了殿下的眼。”
“你?”王玄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这家伙哪里来的勇气,放着牛奔一个五品器师练出的宝贝不去选,去选他这小小三品器师练出的玄器,脑子有坑?
柳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呀……心里腹诽着,王玄脸上露出笑容,“好啊,那就带本殿下去瞧瞧柳大人的得意之作,也好长长眼。”
三品器师他看不起,但别人看得起呀,白给的玄器不要白不要,有便宜不沾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