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中的并非寒毒，我救不了他。”
存着私心的她，道出了一半把另一半真相藏了起来。
并非寒毒？
乔婉娩陷入短暂的沉思中，那善意的谎言只在心中片刻存在，再次看向凌光瑶寒，十分清晰的寻问着话中的可能。
“师傅，定还有其他办法，对不对？”
凌光瑶寒神色一聚，唇角淡淡勾起，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抓重点。
“带他去后山，那位前辈或许能救他。”
乔婉娩眼中带着几分惊愕，后山那位老前辈是顺风爷爷的师兄孤命，人老话不多，怪异的很，院中种的不是极品药材，就是绝品毒物，喜欢养凶狠的雪狼。
师姐当年贪玩跑到后山，被前辈逮住拉去试药，回来的时候满脸青紫，整整一个月才好转。
顺风爷爷也说过，他的师兄制毒是把好手，制药九牛一毛，半点不相干。
出内院的月悠闲着无聊，便开始打量着忽悠人的李莲花，因为她劝不动死心塌地相信李莲花的雁南归。
“你会武功吗？”
习武的人可不会怕冷。
李莲花揣着衣兜，目光轻飘飘的在空中盯着，声音缓缓的对上她的话。
“你觉得呢？”
月悠立马又瞅上一眼，抿嘴淡笑：“公子这弱不禁风的身子不像习武之人。”
她得意的看着李莲花，只要他一否认，她就说出更多的理由。
比如，他身上有浓郁的药草香，手上有厚茧，再或者他半夜咳嗽。
总而言之，定让雁南归听着，让他好好反省反省他拜的师傅还没她厉害。
怎奈李莲花早已看淡，看穿，点点头后不忘美言了一句。
“姑娘好眼力，我确实不会武功，只会点皮毛医术。”
月悠盯上他，感觉这人是故意这么说的，把她想说出口的话都怼了回去。
扎马步的人已经找到不累的方法，便竖着耳朵听听。
李莲花见他弯了腰，提高声音道：“累了吗？”
“不累！”
雁南归回应后，慢慢的直起上半身，心中暗自叨了句。
老狐狸！
二个时辰，对外院的人来说，过得很漫长，对里面的人仿佛只觉喝了杯茶的时间。
夜里用完餐后，天色早已晚去，雪景也越来越浓，厚厚的盖在屋檐上。
房角外中的风铃响着清脆的声音，下面那对恋人相拥着，寒冷的冬风似乎不想打扰到他们。
乔婉娩将头从他胸前抬起，环他腰上的手收回，推了推他：“好了，快回去休息吧！”
李莲花注视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不由向她面上靠了靠，声音有些不悦。
“夫人，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阿娩目光迅速的盯上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点点失落。
顿时，她反应过来，开始的诧异转为浅笑，李莲花来找她，竟是因为师傅一直待在内院的原因。
“谁让你骗我，明明中的不是寒毒……你与师傅都不愿告诉我，我自然就不开心了，不开心，当然就不想待你见。”
李莲花怔了怔，归根到底这错还在自己身上，搂着细腰的手紧了几分。
碧茶之毒乃万毒之首，无药可解，剩下的十余年光阴，他存着私心，想陪着她，看着她，多一天，心里就多一分踏实。
同她回宗门，也是抱侥幸心理看能不能遇到解毒之法。
见面前人不说话，阿娩不免有些担心，清柔的眼睛里多了慌张。
“这些话，我不是有意要与你说的。”
李莲花把她往怀里一带，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骨子里，隐忍又克制的声音流转在她耳侧。
“阿娩，你不必感到惶恐，李相夷只会属于乔婉娩，李莲花心里也只容得下阿娩一人，再容不下他人。”
乔婉娩双手攥紧了裙裳，平静的眼光中有着波动，绵软的声音缓缓脱出口。
“莲花，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选择你，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选择。”
天下医者众多，他们定会寻到解毒之法。
【李莲花卧室】
清冷的月光通过窗户撒在地面，凌光瑶寒坐在厅中的椅上，目光端详着手中物器，剑刃擦得锋利，在黑暗中散发着刺眼的光色。
白日观李莲花面色与症状，她看出他元气大伤，也看出他身中碧茶之毒。
世上无药可救，除了死就是等死。
可她徒弟对他一心一意，用情太深，承受不住这样的答案，怕到时候一尸二命，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便让老毒物以毒攻毒试试。
房间响起“咔吱”声，她手上的剑直直的飞过去。
开门一道杀意止在两指间，李莲花舒展着眉间的凉意，将剑横着换了个方向。
“先生，深夜造访有何事？”
凌光瑶寒手朝他的身上一指，那把明晃晃的杀意之剑落到了她的手旁。
“李相夷是难得的武学奇才，剑术精湛，我这剑意看不出来吗？”
李莲花默默的点上灯，放置台面上，昏暗的光线照在他的身上。
“李相夷已葬身东海，现在活着的，只是江湖游医李莲花罢了。”
凌光瑶寒起身，声调冷淡至极，没有多说一句废话：“既罢了，为何不肯放下过去，给她条明路。”
冰冷的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稍微一用力便可见血。
李莲花也不怕，毕竟凌光瑶寒在意着阿娩，这剑便不会过深的与他肌肤接触。
“因为不甘心，不甘心看着属于自己的一切被别人拿走。先生想要这条命便拿去，我绝不反抗，若觉后事难料，我还可书信一封，了断你的忧虑。”
凌光瑶寒收下剑，目光停在那张淡定自若的脸上，嘴角轻轻抬起：“命不久矣之人，爱着又当如何？”
李莲花没有犹豫，已将后路想好：“用我剩下的时间弥补过去，尽最大的努力活好当下，时机到了，我自会送她离去。”
凌光瑶寒望着他，笑了笑，目光随着光影沉下。
“李相夷是个聪明人，李莲花却不是……记得及时止损，婉娩性子倔犟，你的那点私心会要了她的命。”
话不可太绝，留有余地，谁也不能保证结果一成不变，按着过程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