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天却没有走。
李若风想打个电话给玉玄,那边关了机,她想去找他,林楚天把她拦住了。
“你是不是想去找那个神棍?”他问。
李若风平静地看着他,淡声说:“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事。”
林楚天定定地看着她,却没有再拦着她,任由她出了门。
李若风去了郊外那间屋子,那里关紧了门,她爬进院里,里面也没人。
她又去了老街,找到那间卖纸扎祭品的店铺,那人对她摇了摇头,说他也联系不上玉玄。
不用想也知道,玉玄肯定是为了躲避林楚天才消失的。
她又回了西园,林楚天在楼下等着她。
李若风像没看见他一样,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上了楼。
林楚天跟在她身后。
家里没人,只有小浅和他们两个,小浅激动了一会就自己玩去了。
李若风倒了杯水就坐在餐桌上喝着。
林楚天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他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然而她并没有回答,她的眼神是虚空的,没有焦点,似听不见他,也看不见他。
她又接连喝了两杯水。
外面又下雨了。
她忽然说:“楚云说,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是下雨天,但我没留意到他。”
她双手握着杯子:“他第一次说喜欢我的时候也是下雨天,那天他喝了酒。”
林楚天静静地听着。
“他说他第一次见到我就喜欢我了,但他一直不敢告诉我,直到一年半以后。”
“我的生活原本一片灰暗,他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的生命,让我知道活着是可以有意义的。”
“他说他没有我会活不下去。”
“他最怕我扔下他一个人了。”
林楚天说:“可是楚云他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
李若风听着雨声。
林楚云希望她好好活着,可是没有了他,她怎么可能还能好好活着?
林楚天温声说:“你还有李文健,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如果你想离开令城,我也可以带你们走,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生活。”
李若风看向他,这张长得和林楚云一样的脸,她有瞬间的错觉以为在她面前的是林楚云。
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
林楚天伸手去抓住她的手,他温柔地看着她说:“小夭,我们也可以有美好的未来。”
他的手很大也很暖,李若风却想抽出来,她说:“我不是……”
林楚天抓紧了她的手:“你就是!在宜光酒店那晚,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你告诉我的。”
“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我知道你都忘记了,不要紧,忘记了可以重新开始。”
“你放手!”她惊恐地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起身就想走。
阳台传来钥匙开门的声响,冯婶去超市买了鲜牛奶和菜回来。
李若风松了一口气,她走到门口,淡淡地对冯婶说:“我去接李文健。”
学校外面那条路她都不知道走过多少遍,她总在回来的时候悄悄去勾林楚云的手指,而他也总是悄悄抓紧了她的手,侧过脸温柔地看着她笑。
她低着头走在人行道上。
蓝色的运动服映入眼帘,一人,两人,三人……如风一般从她身边跑过。
那是她熟悉的,因为林楚云也有一套同样的蓝色运动服,是学校发给他们科室的体育老师的,每人一套。
她抬头,看见了认识的、陌生的年轻的面孔,他们愉快地说着笑跑进了一间饭店,她没有看见田军。
她想,在林楚云认识她之前,他或许曾经也和现在的他们一样。
如果他不认识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她失魂落魄地进了校门,有家长叫住了她:“哎,班主任找你。”
她木然地说了声“谢谢”就上了楼。
走到李文健的教室门外,叶老师便招手叫了李文健出来。
李文健背着书包挺直背,低着头,却一声不吭。
叶老师说他打了别班的一个学生,既不肯说原因也不肯道歉。
李文健的表情是少有的倔强。
李若风没说话,叶老师也没有过多地指责他。
琴房里,她问:“为什么打架?”
李文健说:“我就想揍他!”
“揍人总有原因。”
“他用难听的话说林老师了,还哈哈大笑。”
李若风把他的红领巾取了下来叠好放进书包里,又给他整理了一下校服的衣领,说:“练琴吧。”
等母子俩回到家,林楚天还在。
直至到了睡前,他还没有要走的样子。
李若风说:“你走吧,你的伤还没好,留在这里没好处。”
林楚天静静地看着她。
她又说:“你看不住我。”
他看着她好一会,最终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