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毒过量?
刑溟立刻想到昨晚在会所见到的那个人。
“经过调查,死者昨晚也在息兰会所,而且跟你们进入过同一班电梯,你应该有印象。”乔昱严说。
刑溟点头,“所以呢?”
乔昱严表情凝重,“在他衣服内口袋里找到一包粉末,确认是两年前流入华国的一种新型毒品,它的纯度更高成瘾性极强,而且有致幻作用。”
他顿了顿,“你知道那毒品的名字叫什么吗?”
刑溟不耐的蹙眉,“别故弄玄虚。”
“叫做妖女一号,简称妖一,”乔昱严一瞬不瞬的观察着他的表情,“事实上,这名字是售卖者嫌麻烦简化而来,它第一次出现在华国时叫妖漪,涟漪的漪。”
他一字一句的补充道:“产自金三角。”
妖漪,姚漪,傻子都明白怎么回事。
刑溟眸光锐利,“你到底想说什么?”
“妖漪的源头毒枭很神秘,我们找了他整整两年没有结果,既然以她的名字命名,也许她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乔昱严严肃道:“所以,我需要她配合调查,她是你的女人,提前知会你一声。”
花厅外,人工溪流的水声哗啦作响,冲散了厅里凝滞的空气。
刑溟淡淡的说:“她只是奈温养来笼络军阀权贵的工具,她什么都不知道。”
“金三角的一切对她来说是挥之不去的噩梦,我不希望她和那个地方再产生任何瓜葛。”
乔昱严眉头紧锁,“铲除毒品源头,人人有责!”
刑溟冷笑,“她被卖到金三角八年,你们救她了吗?”
乔昱严被堵的哑口无言,硬着头皮说:“就算她曾被拐卖,配合缉毒部门调查也是她身为公民的义务。”
“我可以马上给她办理移民。”
“刑溟!”
乔昱严怒喝道,“你知道那毒品害死多少人吗?!”
刑溟眼神没有一丝温度,“我只知道,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
“我只知道,她为逃跑被拔指甲,被针扎,被奈温用轮.奸恐吓的时候只有十一岁!还是个孩子!”
他近乎低吼着说完,乔昱严怒睁着眼睛,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乔昱严从未见过刑溟情绪失控。
刑溟呼出一口气,恢复平日的冷漠。
“这八年来,她没有一天活的像个人,现在她的生活正在恢复正常,我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她。”
他站起身往花厅外走去。
哪知刚走两步,一道纤弱的身影从门后走出来。
她逆着清晨的曦光,头顶的几根碎发泛着淡金色,一双水做的杏核眼黑白分明。
刑溟眉头一皱走上前,“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她眨眨眼,“大概是……堂哥说我有义务的时候。”
“不用理他。”刑溟拉着她的手便要走。
“等一下。”
乔令熙反握住他的手,清澈见底的眸子似乎氤氲着一丝决心。
“我想尽我的义务。”
乔昱严比刑溟还要意外,他看着那娇小纤细的女孩,“你愿意提供信息?”
“嗯,”乔令熙点点头,大眼睛眨巴眨巴,“虽然你把我的过去告诉了刑溟和范阿姨,不想让我好过,但为了少一些人受害,我还是决定以德报怨。”
乔昱严一怔,不自在的移开眼。
乔令熙见他这模样总算有种解气的感觉。
“还有,我是看在曾祖母庇护我的份上,跟你这种卑鄙小人没关系。”
乔昱严咬了咬牙,点头,“行,只要你肯配合,骂我什么都行。”
乔令熙毫不掩饰她的嫌弃,冷哼一声别过头。
对上刑溟隐隐担忧的目光,她又恢复了乖巧的模样。
她安慰道:“没事的,如果他们真的能抓到那些人,也算功德一件。”
他定定的看了她几秒,神色缓和,“我尊重你的决定。”
乔昱严本想带她回缉毒大队,被她拒绝了。
“考虑到我的自身安全,我不会出面,你对外也不可以公开我的身份,”乔令熙小脸难得的严肃,“而且,就算我告诉你,你们也抓不到他。”
“妖漪的创造者叫苗泰,据说来自北缅,目测三十五岁左右……”
她条理清晰,语速不快不慢的道出她所知道的关于苗泰的所有。
“大概就是这些,至于妖漪在国内的销售渠道是秘密,奈温不会让我知道的。”
乔昱严一一记下,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毒品为什么以你的名字命名?”
乔令熙笑的荒凉,“因为他想要我,奈温不肯。”
这句话语气很平淡,却藏着太多无法宣之于口的无奈。
花厅只有她和乔昱严,刑溟就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等她。
风从菱花窗吹进来,吹起女孩额角垂下的发丝。
美人如玉,温婉娴静。
乔昱严收敛心神,目光如炬,“奈温几次较大的毒品交易你都在现场,他很信任你。”
乔令熙眼底的荒寂被一抹莞尔取而代之,“你是想说,我也有参与其中吧?”
被她一语点破,乔昱严面无表情的说:“我的怀疑是合理的。”
“嗯!我赞同。”
乔令熙说:“你也会相信自己从小养大的宠物,对吗?”
他们之间再次沉默。
她笑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在你眼里,我反而有罪呢?”
乔昱严看着她的笑容,胸口突然有些闷。
他攥了攥拳头,沉声说:“对不起。”
乔令熙哼了声,“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做什么?”
又一次把乔昱严怼了。
乔令熙似乎很满意他哑口的样子,得意的扬起嘴角,娇俏而狡黠。
“范阿姨要拆散我们呢,所以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她站起来,“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啦,以后不要烦我了,我真的很讨厌你。”
她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走出花厅。
鼻尖幽幽的飘过一丝淡香,他还未来得及细闻便随风而逝。
乔昱严看向远处,女孩亲昵的挽着刑溟的胳膊,仰着脸在说什么,又好像在笑。
一高大一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后。
他们决定今晚去湿地公园别墅住一晚,告别的时候除了老太太送的旗袍,还将她常戴的翡翠簪子送给她。
乔老太太嘱咐刑溟。
“令熙是我认下的曾孙女儿,你母亲不认她,就把她送回我老婆子身边。”
枯瘦的手拿着那支通体碧绿的簪子,“她手里有这东西,就算哪天我没了,乔家都会护着她,别想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