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游说:“叔的人品你还不相信吗?再说了,放眼全场,谁敢像叔出这么高的利息借钱?叔这里也是没法子,亲戚生了病,急着用钱做手术呢。”
杨美娇想到俞冬梅父亲生病时,为了三百块钱把全家差点逼死的惨状。
她想私人借这笔钱,想了想牛致富这人不老实,打算还是公事公办的好。
“那你写个借据让场长签字吧,看到签字或者盖了公章,这钱我才能取,私下里,公款我绝对不会乱动一分的。”
牛致富没想到小丫头这么多毛病,他摸了摸腰间的钥匙,答应道:“你还真够谨慎的,是个干财务的好料子,行,我找你王叔说去。”
牛致富装模作样地敲了敲场长的门,听到见里没人,推门走了进去。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办公室,解下腰间钥匙将第二个抽屉里的公章拿了出来。
他要赚程家那二十块钱,可不能让场长知道,杨美娇好骗,场长可对他知根知底!
随便写了一个字据,盖上章,随后想了想,又找了一张空白纸,在上面盖了章,藏在衣兜里给自己备用,做好这一切,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出了办公室。
他人不傻,回去后并没有急着拿出字据,等到场长办公室传来动静,他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回来后把一百块钱借了出来。
他嘴角勾笑,这不转手就白得了二十块?
到了晌午,程老太带着大儿子又来了。
他再三警告,“这钱不管你们说是跟谁借的,都不能说是跟我借的。”
程老太不明白,追着问,“为啥?”
牛致富装作好意提醒,“你们是想更多的人私自盖大棚,就将我借给你们钱的事可劲宣扬。”
程老太那个自私的性子,有钱恨不得只她一家赚,立即诅咒发誓,绝对不说。
这边才拿到钱,程老大转身就去找杨美娇了。
“小杨同志,场里起大棚的薄膜你订货了吗,要是没订给我也订两间大棚的膜,我钱都准备好了。”
杨美娇看了他一眼,心想着这个程老大还真是个不甘于落后的主,才半天时间钱就借到?
“你等一下,这事我不能做主,咱们要和场长商量一下。”
程老大心下里紧张,“这有啥好商量的,我就种我家房后那片自留地,又不占用场里的田,我自己出钱咋还要场长同意?”
杨美娇睨了他一眼,“你种哪,你要干啥我都没权利干涉,只是出于政策的问题,我得问一下场长。”
杨美娇起身就走,完全没有看到背后程老大愤怒的目光。
杨美娇敲了敲场长办公室的门,“场长,您现在有时间吗,有一件事和你打个商量。”
王保和最近为场里受灾的事上火,嘴上长了好大一个火泡,见后面跟上来程家的,他招了招手。
“说吧,有时间。”
杨美娇将程老大也想起大棚的事情说了,“买薄膜这事我可以帮忙,但是这事还要场长你同意我才敢帮。”
程老大忙上前解释,“场长,咱们场眼看着就要有二十间大棚了,带动半个场的经济,可这么多间大棚,没有我程老大一点关系,今年地里的收成能啥样,谁也吃不准。我家房子发水后山墙都要倒了,我还有儿子要养,场长总不能逼着我们家一直过苦日子吧?”
王保和原本想反对的话因为听到他说今年的收成会成问题,忍不住又吸了一口烟。
“行吧,你自己想好要做,那你就做,但我丑话说前头,大棚只能盖在你家自留地上,绝对不能占用公家的田,是赔了是赚,场里也不负责。”
他抽了两口烟,道:“国家政策在那,不允许个体买卖经商,一但有人告发你,别说你家的棚盖不起来,我这个场长也要受处分。所以你家的棚,不管占没占用场里的地,都要和你二弟家一样,上缴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到场里,这棚名义上还是咱们场的。”
跟在后面的程老太一听不乐意了,“啥,我们半点场里的好处捞不到,赚了钱还要交给场里一部分,名义上还是场里的棚,那可不行,绝对不行。”
王保和黑了脸,“不行你就别干,治保队就在楼下,你去问问杜春生,你不上缴场里利润,他让你建不!镇上的治保办让你建不!还有县里的相关单位让你卖菜不!”